第29章(2 / 2)

借给我20万,我继续跟你在一起。

我什么都没有说,给了她20万。我能够说什么呢,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因果,W便是我无法超度的劫。

997年,武汉,夏秋之交。

我开始注意那个叫W的女孩子,常常不自觉地打听关注着她的事。就象个突然怀春的人渴望着思慕的人每一点消息。生命中的20多年我从来没有对谁有想念的感觉,包括对外婆,对母亲,我却想念W,一个女孩。我看过黄碧云的小说,《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虽然我没有碰过她;或许因为大家都不肯道破,我与她从来没有什么接吻爱抚这回事,也没有觉得有这需要──所谓女同性恋哎哎唧唧的互相拥吻,那是男人们想像出来的奇观,供他们眼目之娱的,我和之行就从没有这样。我甚至没有对之行说过我爱你。但此刻我知道,我是非常爱恋她的;爱恋到想发掘她有没有性情气质的地步。我靠在窗前,一颗心火热火热,得得得得的,之行来了,之行来了。反复地回忆这一段,我将自己与W代入这个故事里,幻想自己与她怎样的相爱,我爱她,是的,我爱她。我头脑里从来就没有男女相爱才是天经地义的概念,我只知道这是我20几年第一爱人,我爱W,我是女子,她也是女子,但我爱上了她。

这一切也许莫名其妙,但是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想靠近她,抚摩她,亲吻她的念头,一天比一天的深,一天比一天地痴迷。

而那时候,我不知道她的感觉。我已经走火入魔。200320(阴)W用5万元钱给她父亲换了一个肾,剩下的五万她投资了一个生产医用消毒液的小厂,那个厂位于湖北省荆沙之间,以前生产的消毒液洗涤用品很出名,改制后渐渐垮掉了,最后采取入股的方式支撑。W的一个朋友在那个厂当技术指导,她的投资算是一种变相的融资吧。

我不会问W为什么花费这么大一笔钱给她的父亲——她嘴里的老家伙换肾,她这样做自然有她自己的原因。我只是心里存了点失落,当年她父亲的话她不是全然没有好感的。99820武汉小雪放寒假的第天我又回到了武汉。在上海我面对着的仍然是外婆苦着的脸,母亲的神情却带了心虚与鬼祟。其实她完全不必忌惮着我的感受,家里到处都有那个男人的气息,我不是小孩子,我不爱她,却也不怨恨她找幸福。虽然那幸福在我眼里无聊透顶。我一天也不耐在上海呆下去了,这不耐在对W的思念中不断放大,终于我扯个理由回了武汉。

武汉的冬天比上海冷,这种冷是干冷干冷的,呼吸到肺里都化不开。我下了火车后将简单的行李寄存在火车站就直接去了W家。学校在汉口,W的家在武昌,我一刻也不想耽误急切想见到W的愿望。

在武昌一栋居民楼里我找到W的家,这是武汉50年代统一建的那种筒子楼,楼道阴暗,每一家都是套叠的三小间房,一间做客厅,两间做卧室。地址是我从学校的学生处早就留意到的。门打开的时候,W的眼睛里闪过一刹那的惊讶,我尽量微笑,用武汉话跟她打招呼。寒假挺无聊的,路过这里来找你聊聊撒。

W领我进屋,让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去厨房倒水给我喝。我打量了下屋子里的陈设,家具简陋而少,却干干净净。屋子里很冷,这种楼是没有暖气设施的。W给我端了杯散发着热气的茶水,我暖着手,假装镇定地问她家里人怎么不在啊。

W说她父亲上班还没有回来。神情很淡漠,似乎她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冷清。我捧着杯子站起来,往里面的两间小屋子度去,边问哪间屋子是你住的呢?W指了指靠里的一间,我走到门边往里一望,愣住了,那是怎样狭窄的一间房子啊,除了一张小小的单人床,就是靠简陋的木头窗户放着的一张小桌子了。我走进去,惊讶地问。

你就住这么小的地方啊?

W跟进来点点头,眼睛却看着我手里的杯子,我低头,原来我握杯子的手歪了,杯子里的水流了些在小床的床单上。我慌忙放下杯子,用袖子去揩床单上的水渍。W也过来一起揩,我们几乎贴在一起,我能够感受到她细微的气息在我耳朵边进出,隔着厚厚的衣服,我的身体窜起一团火焰,这火焰瞬间烧到我的大脑。我抓住W的手,我的手火热,她的冰凉,冰火相遇,我一下子失去了理智。小小的狭窄的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剧烈的呼吸,我们相拥着倒在小床上,我的手胡乱摸索着她的头发,耳朵,脸,嘴唇,我似乎听到她微弱的拒绝声,她冰凉的肌肤在我的抚摩下却渐渐热起来……我震惊地停止动作的时候,她突然捂住了脸,眼泪无声地从指缝间大滴掉下来。敞开的内衣里,她的秘密残忍地暴陋在我眼前她单薄的胸膛上左边的一只**娇小坚挺,右边的一只却似被从中间辟开过的小皮球,**萎缩,疤痕丑陋。我的眼泪也出来了,那次在东湖游泳池更衣室的一幕在我眼前浮现。

我可怜的女孩,你受过什么样的伤害啊?不要苦了,我喜欢你,真的,我喜欢它们。跪在床上,我喃喃着,捧起她的脸,吻干她的泪,一直吻下去,吻那横亘的疤痕,含住那受伤的蓓蕾,轻轻,轻轻,它们在颤抖,她口里呜咽出声,狠狠抱住我的头,使尽全身的气力。她父亲铁青着脸站在房门口的时候,我和她衣衫凌乱相拥在狭小的床上。我无措,她却无比镇定,当着她父亲的面整理好衣服,并仔细帮我拉上衣服拉练。好像门口的这个男人是透明物,那男人咆哮狗改不了吃屎!比那婊子更不要脸了!那婊子勾搭一个精神病人的男人,你就勾搭女人!老天,你瞎了眼啊?劈死这小婊子吧!免得丢人现眼!

我被这恶毒的话震呆了,说不出话来。

博客在这里有一段空白。

200320(晴)W还了我25万元钱,我没有问她多出来的是什么钱。她不喜欢欠谁的,一直是这样。这五万元我知道其中的三万是当年给她胸部整形的费用,剩下的2万是利息。她从来都不欠别人,只有别人欠她。包括她的父亲,名义上的父亲,与她没有血缘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欠她的岂止一条性命。

W的钱来自那家生产医用消毒液的小厂,一场疾病灾难拯救了这个厂。2003年春夏之交席卷全国的SRS病毒传染事件已经烟消云散。消毒液的紧缺给小厂带来的商机是难以想象的。W五万元的投资翻回数十倍的效益,她再次消失在我视线之外。

我只看了前面几段就不忍再看下去了,我默默地关上电脑,然后拔松后面的电源线接口,装进包包里,放回她的柜子。然后呆坐在那里很久,我知道,过去的多多这段经历她是不会展现给我看的,我只是隐约地知道,她不是她父亲的亲生女,但现在我知道了,她是一个精神病老婆的男人的女儿,可那个男人是谁呢?里面没有一丝丝线索。我还知道了多多是怎样成为一个有钱人的,讽刺的是因为那场SRS,我只记得那时我正在一家公司里上着班,每天还是毫无顾忌地和女人乱搞,口罩还有消毒液我从来就没有用过一下,我甚至在那种末日般的气氛中,和女人达到了更**的快感,而且我勾引到了更多的女人。而那此多多正在完成她身份的蜕变,一下找到了她适应的角色。而“心晴的人”人是谁?难道是肖晴么?我想应该不会的,多多失恋的时候离开武汉就是离开她,她来到深圳就是逃避她的才对。

虽然很晚了,但我还是想给她打电话,电话通了。里面传来的是她暖洋洋的声音,我说“你的电脑怎么不通电啊?是不是好久没用坏了?”我撒了一个谎。

“是吗?那你在干嘛呢?”

“我后来上网吧玩了一下,我才到家。你想我吗?”

“想你。你亲我一下。”我用嘴唇发出“叭”的一个声响,当作亲了她一下。

“你还好吧?你办完事早点过来行吗?”

多多答应了。我挂了电话,很难想像把她和W联系起来,我想即使这样,我还是把她的这段经历放起来,存在隐秘的地方,不要去触碰它们。

第二天上午我精神不振,老李关心地问我是不是病了,我说还好了。他再一次邀请我和多多到他家做客,说让我们尝尝本地的广式菜。不得已,我答应了,说等多多过来就和她定一个时间。老李微笑地点头,说欢迎。他还说由于我和多多的到来,厂子里的事情好像就顺了很多,生意也比以前稍好一些,他提醒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去找保税区里工厂里赶不急的活,拿回来做,都是出口的厂家,那里的工厂非常忙碌。我记下来了,准备和多多商量一下。

第十四章中午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打电话来的是肖晴。我告诉她多多不在深圳,在武汉。她说她知道,我问“那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喝茶,你不乐意吗?”她在多多不在的时候请我喝茶,是什么意思呢?我说“还是等多多回来再说吧,我很忙的。”

“我知道你很忙,所以开车来接你啊。我现在在公明医院这里,我都不知道路怎么走了。难道你要把我赶回去吗?”她笑着说。

看来是无法拒绝,我只得叫她往前开,到公明的那座小广场前面等我,在靠近麦当劳那一块。我赶到那里时,看到她穿着淡黄的处套缠着头巾倚在车子边四处张望,头巾被风吹得飘扬。她看到我后,开心地笑起来。我对她笑了笑,说“怎么今天有时间?”

“我几乎天天都有时间。”她把车门拉开,说“上车吧。”

我坐上去,问她到哪里,她说“当然到关内啊,这里哪有什么上档次的东西?请你自然不能怠慢。”她没有启动车子,先是把头巾摘了下来,然后仔细地看着我的脸,还用手摸了摸,我不自然地推开她的手,说“效果很不错,多多很满意的。”

她这才无趣地把车子启动,脚一踏油门,车子便在人群稀少的路上飞奔起来。

“多多跟我谈起过你,说你很优秀,很不错,是个好男人。把你夸得像世界上只有你一个好男人似的。”

“是么?”我故意惊奇地问道。

“是啊,所以我就想见识一下你这个唯一的好男人。我给多多打了电话,知道她不在这边,所以约你。但我希望你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

“呵呵,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可以保守的。”我强调地说,同时内心增加了警惕,不知道这个女人会玩什么花样,至少让我感觉到她的行为有某种阴谋在里面,我接着说“我们之间的任何事我都会对她说的。”

“真不错,难怪她信任你。我都觉得她说的是对的了。”我看到她的脸有些阴沉下来,已经全然没有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种职业性的笑,我不说话,她接着说“你知道我和多多是怎样认识的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递一支烟过去,她摇摇头说不抽烟,然后我把车窗打开一条缝,把烟点着。

“我以为你会很感兴趣的,你既然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说了。”然后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就是想告诉你和多多怎么认识的吗?”我追问道。

“当然不是,我已经说过只是想见识你一下的。”

“就这?”

“就这!”她肯定地回答。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深圳有几百万,你愿意出钱的话包几个都不成问题。”我讥讽地说。

“是啊,但你是多多的男人,就不一样了。”

我终于明白了,这个叫肖晴的应该就是多多的女友!我们现在说话是用普通话进行的,在博客中的那种普通话的笔调,还有她此时说话的这种语气,而且我注意到从她的普通话中中听出了些上海那边软软的口音。我脑中在想着一切可能性,甚至想打电话给多多,告诉她肖晴在约我喝茶,但显然这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我拿出手机,装作很随意无聊地在手中玩弄着,先是把接收短信的声音调成静音,然后给多多发了一条短信肖晴找我喝茶去不去?我不能告诉她我正在肖晴的车上,这样很难三言两语说清楚。一会儿便收到她的短信去,别**就成,记着你买单。我松了一口气,可能是我头脑绷得太紧了,风吹草动的。

可我这一切被肖晴早就看透了,她哈哈地笑了几声,这声音听起来很假,说“真是像个小孩子,什么事情都要请示一下,我一个女人能把你吃了?”

我笑着说“这有什么?这叫尊重知道吗?我和别的女人一起出去应该让她知道。我觉得这才是和她相互信任的体现,这方面男女双方是有知情权的。”

“也是,难怪你们关系这么好,多多说得我都羡慕死了,她真幸福。”然后她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我漂亮吗?”

“你保养得很好。”我客气地回答,想尽量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那你会和我上床吗?”她的语气还是那样淡淡地,丝毫不觉得这个问题是多么不应该。

我肯定地说“不会。”

“为什么?”她装作吃惊地问。

“因为我有多多。”

“但是我觉得男人应该以和多少女人上过床为骄傲啊。你的话言不由衷吧?你应该要照顾一个女人被拒绝的情绪。难道你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多多?像热恋中的纯情少男一样,觉得不会要第二个女人?”

“不是。”我回答说。

“那你和多少女人上过床?”

“十七个。”我也淡淡地说。

“男人真的都是喜欢吹牛啊,多多知道你和十七个女人上过床还跟你?你连骗人都不会。”

“她的确都知道。”我说“所以我对第十八个女人不感兴趣。”

“呵呵,真有你的。看来我希望今天晚上我们同床共枕的希望不大了哦。真令人失望。”她说完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福永的一座高架桥上。她打开车门出去,靠近栏杆的旁边,站着向远处看着什么。我只得也打开车门出去,旁边一辆一辆的车呼啸而过。我问她“怎么啦?”

她转过脸看着我,脸上笑眯眯的,说“正想办法怎么勾引你上床。”

我也装作认真的问“想到办法了吗?”

她说“上车吧,我已经想到了。”

我心里只想笑,和她聊天还真让人觉得有趣。在车上我奇怪地问她“你为什么老想着和我上床?”

“因为多多得到的,我一定要得到。就这原因,现在你既然不肯,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她笑着看了看我,说“你喜欢喝什么?”

“一壶苦丁茶就够了。”我说。

肖晴带我来到龙岗区一家咖啡厅里,然后对服务员说来一壶苦丁茶,结果服务员小姐微笑地告诉她没有,肖晴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说“张寞,走吧,找一家有苦丁茶的。”

我说算了,也不是什么大得不得了的事情。肖晴坚持要走,然后过来拉着我的手,让我起身。不得已,我只得被她牵着手离开,在到门口的时候,我缩回手,说“你怎么那么认真呢?”

“当然得认真了,我可不敢怠慢,换一家吧。”

肖晴的这种做法忽然让我有些感动,不过是我随口说的一句话而已,她却这么认真。我认为自己对她的警惕是不是过分了些。还好第二家就有我要的茶,不然会让我更觉得过意不去。肖晴坐在我对面,她要了一杯咖啡,然后用小勺子在里面若有所思的搅动着,并不说话,脸上看起来一种比较怪异的表情,像是在策划什么一样。为了打破这种寂静,我问她“你为什么喜欢喝咖啡呢?而且没看见你加糖。”

“你为什么喜欢喝苦茶呢?看来我们这一点是相通的。我们得慢慢地找共同点,才会慢慢熟悉,我们才有继续发展的可能对不对?”

我认为她说的这些不过是个玩笑罢了,哪个女人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呢?即使是一夜情,也应该在言语上是很避讳的,她还是没有回答她为什么会喜欢苦苦的咖啡。我点着一根烟,然后递给她一支,说“你知道,喝咖啡后抽支烟的感觉很好。你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试试,而且你喝一杯可口可乐以后,抽一支烟的话会让你精神百倍的,在你疲倦的时候可以试一试。”

“是吗?”肖晴疑惑地接过烟,然后我给她点着,她抽了一口,说“你为什么教我这些?你在教我学坏知道吗?”

“我只是在教你缓解压力的方法。因为一个女人能够缓解压力的方法,在这个城市并不多。”我望着她笑了笑,她好像在等我的下文,我接着说“你可以试一试,男人并不是灵丹妙药的。”

其实我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想暗示她作为一个拉拉,压力肯定很大。何况她曾经是多多的女友呢?我所指的男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女人。但在这个社会中,即使她有相爱的女人和她在一起,又能得到什么快乐?至少我在她的日记中了解到了她对多多的关心,现在多多走出来了,而她怎样我却还不太清楚。

“那你怎样医好了多多呢?”肖晴奇怪地问。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装作糊涂地说“多多有什么病吗?”虽然我知道我说“病”这个字很让拉拉反感,但我在装糊涂的时候也只能这么说了。

“不会吧?难道你不知道多多是同性恋?”

看起来她可不是像我这样避讳的人。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什么也不说。可她根本就不放过这个话题,她说“多多没告诉你我是她的女友,或者说她是我的女友?”

我看着她吃惊地盯着我,等着我的回答,我脸一下红了,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肖晴冷笑着说“没有什么事情能过去的。”她的冷笑让我觉得背部发凉,我说“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只是想见识一下你的魅力。”她的脸一下自然了,甚至朝我笑了笑。

“你最好不要干扰我们的生活,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你也知道多多的经历很苦楚。”

“是啊,是很苦楚,世界上有一半的人是臭男人,其中也包括你。不敢相信多多会和一个和十七个女人上过床的男人上床,这也是够苦楚的了。”肖晴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把烟猛吸了一口,我看得出来,她抽烟绝对不是一个生手,还有那拿烟的姿势。

“呵呵,既然你这样说就是很讨厌我了。我也要回去了。”我站起身,准备喊服务员买单。

“你坐下,陪我聊一会儿好么?晚上我请你吃饭。”肖晴温柔地说,那种女人的声音真的是让人无法拒绝。我只得重新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着,谈的都是生意上的一些事情。看得出来她转变角色很快,在那里时不时常地笑几下。这样让人轻松多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六点多钟,冬天的夜来得比较早,不知不觉地就来了,窗外也变得阴沉起来,像是要下雨。肖晴带我到一个餐厅里去吃饭,她吃得慢条斯理的,好像能那样吃几十年一样,不觉得我也放慢了吃饭的节奏,想着这样的吃饭速度,呆会怎样回公明去,干脆自己打的回去得了,懒得让她送。

饭终于吃完了,吃饭的时候我们根本就没说什么话,话题好像在喝茶的时候说完了。肖晴不雅地伸了一个懒腰,说“等会儿我安排一家宾馆你住下,本来想送你的,但是开车觉得太累了,明天早上我再送你回去。既然接你过来,然后是要送你回去的。希望你不要拒绝。”

看来这个女人的确很厉害,什么话都无懈可击。我只得答应了。结账后我和她来到楼下的停车场,她要我等一下,说她买点东西马上过来。一会儿她就过来了,买了一大瓶红色的可口可乐,还有两包三五的烟,递到我手上,说“呆会试验一下。”

她把我送到一座宾馆里,拿过桌上的两只玻璃杯,打开可乐倒满,然后把烟拆开,递给我一支,说“我看能不能让你兴奋。”我哭笑不得,说“怎么我每说的一句话你都当真?”

“你的每一句话我当然当真。”她在床沿坐下,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说“多多说你孩子气,我就把你当宝贝宠着,我就不信不能得到你的心。另外你是不是该洗个澡啊?头发都油乎乎的。”

我摸了一下头发,感觉也没那么严重吧,可能是前些天在武汉病了一场,没什么光泽罢了。说完她开怀大笑起来。这更让我觉得她是一句玩笑。

我去了卫生间,的确也该洗个澡了,可外面坐个女人总让我有些不自在。我匆忙地洗完澡,然后还是穿着整齐地出来,心想她抽一支烟,大概会走的吧。她不应该是那种不知趣的女人。

她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笑着对我说“等你呢。”然后她递了一杯可乐过来,说“当红酒,我们干杯。”

我们俩都把那一杯可乐喝得干干净净,然后她便点着两支烟,递给我一支,说“你别激动,抽完这支烟我就走的。”她起身便去打开电视,里面是广东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我们对坐着默默无言地抽着烟,当我抽到半支时发现脑中迷糊起来,而身上却感到一阵燥热。完了,这女人在可乐中一定给了什么东西,要不就是烟里面放了什么?我集中所有的精神让大脑快速运转起来,应该不是毒品,如果是毒品的话第一次吸毒的人会有呕吐感,可我没有,我看着那女人,眼里发出冷峻的光,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好像在欣赏一个垂死挣扎的猎物。

“你快滚!”我有气无力地说“你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害我?”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眼中一下又充满了柔情,说“寞寞,你现在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怎么舍得我走呢?”我感觉到自己的全身充满了一种热量,而这种热量的来源直指我的下身。那里找已经一塌糊涂了。原来这个女人下的是春药,天哪。我被一个女人下春药。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呢?想拆散我和多多吗?我不自觉地就卷入了她们两个的感情纠纷中了。世上竟然有如此狠毒的女人。我强忍着自己对她的极度厌恶,但我的身体显然不这么认为。肖晴一件一件地脱去自己的衣服,我冲过去,扯住她的手,不让她接着脱下去,结果反倒一下把她压在了身上。她抱着我的头,在我的颈子上不停地亲吻着,用舌头添着,这让我的身体很享受,恨不得一下撕开她,把自己深入到她的体内。

她反倒不慌不忙地坐在我身上,拉开我外套的拉链,然后把我扶着坐起来,一件一件脱去我的上衣。我漠然地看着她做着这一切,好像与自己无关一样。她接着脱光自己的上衣,露出里面一对雪白的**,然后把**压在我的脸上,抱着我的头在她的胸脯磨擦着。我的**升腾起来,正想把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她轻轻地说“别急,我们应该做记录的。”我看着她起身去,从自己的包里拿出DV机,放在床前的的电视桌上,床上的一切在DV机的镜头中一目了然了。她穿着裤子,光着上身的样子真是看起来可笑。

“宝贝,该你了!”她扑在我身上,然后把我翻过来压在她身上。我这才想到这个女人的可怕之处了,她在约我的时候已经把她的目的告诉我了,而我当作耳旁风,这些,除了下药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当着我的面完成的,她的阴谋来自于她的自信,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可我好像顾不了那么多了……第二天当我从疯狂的**中,还有深深的睡眠中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光着身体。而肖晴则在椅子上抽着烟,我急忙下来,找到地上散落着的我的衣服,然后穿上,肖晴看了看我,说“别急,多多马上过来的。”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骂着她,然后去找那架DV机,在她的包里没有发现。肖晴看着我说“别找了,已经变成光盘了。”我找到我的手机,发现关机,打开一看已经快十一点钟了。我过去摇着这个女人的肩膀,问道“你这个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只想要你把多多还给我,她是我的女人!”

“你这样她就会和你一起吗?”我说“她更会恨死你的。上次是你要离开她,是你自找的!”

“这么说,你是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事了?”肖晴把脸转向我,把烟丢在茶杯里,说“你知道了就更好,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她早就原谅我了!”她站起来,把我恶狠狠地推倒在床上。

“你以为你能给她幸福吗?你以为你能给她快乐吗?你别做梦了。现在你得离开她,就这么简单,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我坐起来,看着她,问“多多真的告诉你她和我在一起不快乐吗?”

“你说呢?”她咆哮起来,脸上几乎都要变形了,说“我和她一起快六年了,虽然有分有合,但我们是相爱的你知道吗?即使我这样对你,她也会原谅我的。”

“既然你肯定她能原谅你,怎么就不肯定她能原谅我呢?”我冷静地问道。

正在她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想应该是多多来了,我一定会乞求她的原谅,告诉肖晴在背后耍的阴谋。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坐在床上,等待这暴风雨的到来。

肖晴去把门打开,多多冲了进来,看着我说“寞寞,你和她上床了?”

我点了点头,我正准备开口说话,多多把包一下扔在我身上,说“你闭嘴!”肖晴过来,递一张光盘在多多手里,说“你还有什么不信的?男人都是这样子的,我只不过略施小计而已,你好好看看他在我身上恶心的样子吧。”

多多接了过去,淡淡地说“你们这对狗男女,合伙在背后害老子。你们完了。”她捡过地上的包,然后冷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飞快地出门去。我跟着跑出去,喊着多多,可她根本就不理我,只顾自己走着,我跑到她跟前,一下搂住她,说“你能听我解释吗?那个女人在我喝的东西里面下了药。”

多多冷冷地推开我,说“我不认识你。你再拦着我报警了的。”

然后我看着她从我身边走过去,我就跟在她后面,怕她出什么事情。她上了车箭一般地开出去,我赶紧拦了两的士紧跟其后,还好,中午的车流量大,车速慢。我心里急得如火焚,我现在只想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好好地谈一下这件事,她能不能原谅我,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车外的深圳经过昨天的小雨,空气变得格外清新起来,可是我头脑中的混乱,还有深圳的陌生,使我觉得自己又重新回到了一个人的孤独世界,在这陌生的地方飘摇着。车驶上了深南大道,前面白色的塞纳开得更快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叫司机开得更快些。我对自己说,这些事情一定会过去的,一定会,不管多多是否原谅我,我作了最坏的打算,我只是紧盯着前面她的车,眼睛一下也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我的心提在了嗓子眼里,突然预感着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这种感觉如此强烈,我不由得对自己说完了!与此同时,前面砰地传来了阵刺耳的急刹声,然后是一声巨响……我的心一下随着这声巨响变得冰冷起来,司机赶紧把车停在路边,路上的交通一下乱成一团,我赶过去,车只是撞到了路旁的护栏,车头的碰撞并不是很激烈,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气息恢复了过来。拉开多多的车门,我看见多多脸色苍白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我说“孩子。”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进去用双手抱起她,感觉到左手上面都是湿的,再一看,是鲜红的血。我这才想起她所说的孩子是什么意思了。我发疯地抱着她进了那辆出租车,然后叫司机,快开往最近的医院,在车上,抚摸着她的脸,说“没关系,孩子没有了我们以后再要。”她摇了摇头,眼睛里大颗的泪珠流了下来,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我不知道是怎样来到医院的,当她被推进手术室时,我只想着多多能够平安地出来,我已经失去了孩子,再也不能失去她了。一会儿医生出来,问我和伤者的关系,我声音颤抖地说我是她老公,医生说准备给病人输血,却发现她的血型很奇怪,是O型血,而且是RH阴性的。我问这种血型怎么啦?他告诉我这种血型中心血库里只有一包,但病人失血太多,量不够,正在和人民医院联系,但那边没有,东莞也没有,广州有,但需要的时间太长了。我问多多到底是怎么了,他说“病人宫外孕流产,一个多月孕期你不知道吗?”我摇摇头,我忽然记起我是O型血,我说要不检验一下我的血型,说不定会可以配对呢。他摇摇头,说这种血型的人群是近万分之三,不太可能,而且现在法律规定医院没有采血的权利,只有中心血站有,即使你的血型可以输,也不会有任何人敢承担这个责任的。我哀求地说“你先叫广州快点运过来,把我的血型查一下再说。他拗不过我,叫一个护士过来把我带到一间病室里,在我的手臂上抽了一针血。我焦急地等待着结果。在他正要离开的时候,然后回过头对我说“你知道,很奇怪的,初步看是宫外孕流产,应该算幸运,输卵管没有破裂,但却**大出血。有可能对生育有影响,以后如果经期没来就要及时到医院检查,因为下次宫外孕的可能性也很高,这种病是很危险的。”我点点头。

当护士吃惊地拿着化验单去找医生,我一瞬间就明白了。医生过来,问“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的血型真的是一样的。”

我头脑里面乱成麻,问“病人现在怎样了?”

他说暂时没有生命,正在输血,胎儿已经取出来了,正在止血之中。我把医生拉到一间没有人的病房里,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银行卡,我说“求你帮个忙了。这里面的两万块钱算是给你的帮忙费用。”他先是拒绝不收,最后推不过接了过去,我用他的笔在一张空纸上也下密码,一起递给了他。

当我的血慢慢输进多多的体内时,另一个疑问已经在脑海里发酵起来,难道我和多多真的是兄妹?我坐在医院走廊里的排椅上时,我想起了那个干枯老人临终前的最后一句模糊的话,那两个字在这时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报应。还有多多所说的第一次见到我时的亲切感,这在很多报纸杂志上是说过,兄弟姐妹之间有那种感应,何况当时我们是陌生人呢?还有,还有我和多多**时的那种轻微的罪恶感,我原来以为只是因为她是一个**让我感到不安,可现在看来,却是别的原因了。如果真的我和多多是兄妹,那么我们之间就是**了,这可是大忌。我让自己清醒了一下自己的头脑,想到日志中“心晴的人”的那段话,说她生活在司门口那一带,而我五岁前的童年也好像是生活在那一带,里面多多和肖晴**被多多的王姓父亲发现后,她父亲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当时并没有在意那婊子勾搭一个精神病人的男人,你就勾搭女人!

这句话是说多多的父亲是一个得精神病的男人,还是指一个女精神病的男人呢?我头脑晕眩地拦住出来的医生,对他说不要告诉病人,输的血是我的,就说是血库里的,他点头答应了。我头脑里面不停地念着,多多是我的妹妹,多多是我的妹妹……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这个孩子的流产真的是天意,不然这个世界哪里容得下他?在我认为自己没有一个亲人的时候,竟然就有一个亲人在我旁边?如果真的如此,在多多病好后。我只有远离他乡,去一个她无法找到我的地方,了却此生。但我不能让她承受这心灵上的十字架的重负。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多多只是恰巧跟我血型相同罢了。何况我们之间还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不然怎么能够走到一起。我在两种谜面之间挣扎,脑袋越来越不清醒,觉得全身毫无力气,当她被推开手术室时,我糊里糊涂地跟着她,来到了病房。她被抬在病床上,她睁着茫然的眼睛看着我,我握住她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天,我才抹干自己的眼泪,说“别伤心了。”

她缩回自己的手,扭过头去不看我。

“你知道,我在女人面前没什么主见,见不得别人对我好。如果她不耍阴谋,我是不会和她上床的。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等你养好病了再说。”

多多扭过头来,无力地看着我,虚弱地说“寞寞,我没有怪你。我怪我自己。”

我把她的手放在手心,说“怎么能怪你呢?是我不好。”

“这个月那个没有来,昨天下午我去医院检查的,是怀孕了。你知道我当时好高兴,我想要个孩子,想和你有个稳定的家。结果出来后,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便想去做一下检查,看正不正常,你知道我很担心,觉得很害怕。检查结果是宫外孕,医生要我快点动手术,说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今天一大早我准备回深圳,让你陪我去做手术的,你知道,没有你我感觉没依靠。寞寞,你说,为什么总是不幸的事落在我的身上?”

“别说那么多话,好好休息,孩子总会有的。你休息一会儿吧。”

“嗯,你怎么脸色看起来比我还虚弱啊?”多多把手伸过来,摸着我的脸。我不能说因为我抽了整整两袋血给她,我说“担心你啊,把我吓个半死。”

“别担心,我这不是好了吗?幸好车子和我都买了保险的。要是我死了,你还能得到一百万的保险金呢,呵呵。”她脸上露出一种无奈的浅笑,我不知说什么好,感觉到愧疚一点点地增加,我说“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的,傻丫头。”

“我都把你当亲人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我笑了笑,说“别说这么多了,好好休息。以后开车要小心。”

多多闭着眼睛,慢慢地睡着了。我看着这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体,有可能是我妹妹,甚至有一种想自杀的冲动。

三天后,我回到了公明,把小李凡(即打工妹的李凡)带到了关内,照顾多多。而我则在厂里跑一些杂事。老李坚持要到医院看多多,被我谢绝了,看得出他是非常真心的。在赔伴多多的三天里,我找到了交警队,把车子拖回到南方汽车市场的那家店子里维修,还有一些理赔的工作正在进行。多多说得没错,在她的人生意外保险中,的确是受益人是我,我看着那张单子发呆了很久,多多在一次吃完稀饭后对我说,李凡已经和大伟离婚了,带着孩子去向不明,她说我送孩子的那个熊娃娃在车子的后排,在交警队院子里车头撞得有些发烂的车子里,我找到了那头熊娃娃,我把它放在了多多的病床上,塞进被窝里。看得出来她很开心,喊着熊宝宝。小李凡做事还是信得过的,对多多也照顾得不错。她打电话我时时常提到她。我说那就等她回厂后安排一个班长吧,那样可以多拿点工资,毕竟她有一个得白血病的弟弟。至于肖晴,她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多多住院的消息,第二天便拿了一大捧玫瑰花,乞求多多原谅她的行为。多多叫她滚,她便忧伤地走了,多多在她走的时候说“病好了我会到你那里去的。”然后多多把花扔在地上,要我放进垃圾桶里去,别忘了踩上几脚,我照办了。

我很想追问多多李凡到底去了哪里,但我没有问。我知道,如果她知道李凡的去向,是不需要我多问一句话的。

第八天,多多出院。我叫了两台车子来接她,她精神很好,走路也有精神了。她叫一辆车把一些东西和小李凡送回公明,然后叫我坐上另一辆车,和她一起到肖晴那里去。我有些不安,怕她闹出什么事来影响身体。我和她上楼来到了肖晴的办公室,她正在办公室里发呆,看我们进来吓了一跳,连忙准备去冲咖啡,被多多拦住。多多站在她面前,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扔到她的办公桌上,说“这当是我出钱让寞寞嫖了你的,看在以往的面子上,给你这个价。”

我看到肖晴的脸轻微地**着,呆呆地看着多多。我拉着多多的手,说“走吧,何必呢?”

多多看着我说“我从不愿意欠别人的,也不希望你欠别人的。”

“多多,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肖晴的眼泪流下来,说“我知道我错了,我已经向你道歉了,我也向张寞说对不起了。你还想怎样?”

多多冷冷地说“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然后多多拉着我准备出门。肖晴像发疯了一样,拦在我们面前,对我说“张寞,你要搞清楚,多多是性冷淡,她不可能在男人身上达到**,她右边的**都是假的!她只有跟我才是幸福的!”

多多大笑了起来,说“你不要拿你的经验来套在我身上好不好?我第一次就给了寞寞,和他一起第三天就达到**。我知道,寞寞嫖你的时候你是没有**的,看碟子里你们**的样子就知道你有多假!”

肖晴进房里去,把那叠钞票在手中发疯似地撕着,嘴里大声说“你们这对狗男女,快滚!”我看到旁边有人已经在朝这边观望了,但对多多说“我们走吧。”多多温柔地看着我说“好的。”我走的时候回头看了肖晴一眼,心想,人为什么非要变成这个样子呢?说实在的,我还是同情肖晴的,毕竟她在这六年里帮助了多多,陪多多走过了很多道路,但是她们之间的这种关系,莫名地把我卷入其中,我倒什么话都不好说,什么事都不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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