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到一半,忽然几名斥候满身血污,慌慌张张的从西而来,“可汗,八剌沙衮被唐军攻破!”
萨克图的笑声顿时变成惨叫,两眼一黑,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怎、怎么回事?八剌沙衮有三万人,还有萧阿古只!”
斥候也是一脸茫然,他甚至不知道这股唐军是从哪儿来的。
“废物!”萨图克一脸愤怒,手起一刀砍死斥候。
此时的萨图克仿佛一头愤怒的猛虎,已经丢了疏勒,现在又没了八剌沙衮,萨克图手中底牌全部丢失。
“你们契丹人全都不可信!”萨图克带血的弯刀指着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背后冒着冷汗,他的性命、他族人的性命,全都掌握在萨图克的一念之间。
寄人篱下,自然要受别人的气。
好在萨图克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你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耶律德光眼角扫了扫萨图克,“八剌沙衮已失,天山南北再无根基,与其留在此地被唐军一口一口吃掉,还不如退到河中,唐军如此强势,萨曼灭国就在眼前,可汗还有机会。”
“机会、机会……”萨图克回忆起年幼时萨曼人攻陷怛罗斯,屠戮族人的场景,对萨曼人的仇恨超过了对大唐的仇恨,“不错,你们中土有句话叫不破不立,我们夹在大唐与萨曼之间,迟早也会被吞并,不如跳出这个圈子,远遁夷播海之北,坐看他们鹬蚌相争!”
“机会!”耶律德光心中也默念着这两个字。
八剌沙衮。
鲜血尤未退去,尸体层层叠叠。
未死透的战马在地上哀鸣。
几十只秃鹫嗅到血腥,在天空中盘旋不去。
城内唐军正在驱赶着俘虏收拾尸体。
李嗣源肩膀上中了一枪,李祐正在为其包扎。
“人老了,不服不行。”李嗣源叹息一声,十三太保中的一大半都逝去了,年纪最大的他却还活着。
“将军何出此言,萧阿古只偷袭而已。”李从珂宽慰道。
提起萧阿古只,李嗣源心有余悸。
两万唐军从金山之北而来,但八剌沙衮主将不是萧阿古只,也不可能是他,而是喀喇汗贵族将领玉素甫。
李嗣源令李从珂引少量兵力劫掠八剌沙衮周边牧场的牛羊。
玉素甫怒而出兵,被诱入乌石河谷,李嗣源挥军四面冲杀。
河东铁骑大展神威,喀喇汗匆促成军的牧民如同羔羊。
在河谷中乱作一团,溃不成军,唐军如驱牛羊,紧随其后,攻入八剌沙衮。
萧阿古只看准时机,于乱军中引千名契丹皮室军忽然杀出,突袭李嗣源,乱军互相冲突,牧民牛羊乱做一团。
李嗣源不备,为其所趁。
几千人拥挤在城门口厮杀,李嗣源陷入重围。
幸亏李祐发现情况不妙,回军救援,才没有着了萧阿古只的道。
唐军纷纷来援,萧阿古只护着述律平再次逃窜。
这一场波折,让不少喀喇汗人也逃出生天。
不过八剌沙衮这座城终究回到大唐的怀抱。
天山之南,疏勒收复。
天山之北,八剌沙衮收复。
周边小城即便没有收复,也坚持不下去,或是主动逃窜,或投降。
西域形势大变。
唐军声势浩大,兵威赫赫,萨曼此时才知道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惶惶不可终日。
当年几万唐军就能横扫西域河中,而现在是二十万虎狼之军。
配之以当世名将。
声震葱岭之西,西边诸国也逐渐投来目光。
巴格达派来观察使者,北面基尔克人、乌古斯叶护派出大量斥候。
葱岭之上,风云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