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照光气恨,骂道:“你们,就看着小姐受苦,你们哑的,不会告诉我?!”
青菽哭喊道:“小姐不让,小姐说要以诚心打动夫人。”
顾照光抱住女儿,道:“傻孩子,你怎么就信了她们的话,她们是在戏耍你。”
顾家琪眼睛温润、温润地看着他。
顾照光心里就给火烙烫了无数遍一样痛不欲生,他抚着女儿消瘦的面骨,道:“是爹爹糊涂了,这个吃人的世界,你不算计人,她们就要害你。爹爹宁可你聪明,也不要再看你吃苦。忘了以前爹爹说的,以后有人欺负你,阿南要狠狠地回报,打到她们再也不敢犯你为止。”
顾家琪懂事地乖巧地点头,顾照光见状,虎目闪闪,几乎掉泪。
简单为女儿处理好伤势,他解披风裹好女儿,吩咐两丫环去收拾东西,他们这就走。
路过旧园,谢天宝惊见窗台上有玉瓶,喜叫道:“太好了。”
顾照光询问此药来路,不太信任。
“没有这药,小南早就没命了。”谢天宝心里还是有点埋怨,关键时刻,弃小南不顾,明明不是小南的错。“顾伯伯,你为什么不管小南,你也不要小南了吗?”
顾照光浑身犹如遭电击,他后怕又懊悔地把女儿抱得更紧,保证道:“爹爹再也不会不理阿南了。”
顾家琪暗想这时候,要是能落两滴眼泪,效果会更好。可惜,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做。
新药疗效显著,顾照光也不由啧啧称奇。尽管女儿伤势已大好,顾照光亦不舍她着地,抱着她逗来逗去,青苹青菽来报行装理顺,一行人遂出池府。
池家大门处,池老夫人激动地双手欲拦人,她已经得到信,此刻万万不能让他们离开。她道:“远山,有话好好说,大过年的,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不是叫人看笑话,远山……”
“诸位,远山受教了!”
远远一声传,池府铜环朱门碎裂。众人惊。
顾照光带女到行馆,金管事及众亲兵歇脚的地方。金管事上前问话,道:“爷,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看到他怀里脸色青白的小姐,急叫一声,“快,热汤!老孙,你也来。”
孙军医接过玉瓶,嗅闻轻尝,高赞灵药,生肌止血,化淤解痛,初识有百种名贵药材,寻常人不可得。军医解开哑者喉间纱布,见伤口红肿,颇为怜惜,上药时格外留心。
“大人放心,有这等良药,小姐不日即能痊愈。”
“有劳孙大夫。”
顾照光喂女儿吃了些热食填肚,取来围棋,看似陪伴女儿打发时间,实是教她如何布局,人心兵事,都是一个道理。
稍晚,池越溪现身行馆外。
据韦婆子说,池老太太把小姐赶出来,道要是劝不回姑爷和小小姐,那池越溪就再也不用回娘家了。
顾照光冷笑,事到如今,谁又会在乎这种威胁呢。
他吩咐金管事照侯府规矩办事,径自逗女儿去了。见孩子稍许畏惧,顾照光安慰道,不用怕,她娘不会再伤她了。
原来,池越溪有求于人,自然不会做激怒顾照光的事。
见人真地走远,韦婆子震惊地诶一声,想把总督爷叫回来,金管事平静地一拦,道:“夫人,请。”
金管事在后院角落寻了间空房,将人安置,并道不要任意出园子,给亲兵伤着就不好了。
“小姐,您咋地不说啊,”婆子韦秋娘面有忿色,“老太太要治人,难道我们能拦不成。瞧着总督爷也是,连这点也分不清,怎地全怪到小姐身上了。”
倒不是说韦秋娘想要池越溪去讨好顾照光什么的,她要争的是个面子,先前,只要自家小姐在,哪回顾照光不是冷脸贴热=屁=股地卖力讨好,这一晾,还说要立规矩,一向被摆到高位的人遭冷落,韦婆子为小姐叫屈。
“好了,你管那畜生。”
池越溪住下后,也不闹着回娘家,安安静静地抚琴吟诗,望月流泪,娴静淑雅,就像变了个人。
饶是如此,顾照光也再没叫孩子去亲近过这个温柔化的亲娘,晨昏定省更是没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