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儿的事情在钱氏的压制下处理的很平静,在钱府仆人们来看除了钱洵的贴身小厮砚儿不知因为什么事故的罪了四房的浦少爷罚跪了半日后被贬去做了马厩。忽然一日之间明争暗斗的三房和四房一下子熟络起来,三房主动按照钱洵的份例给钱浦又配了了两个粗使的丫鬟,绣儿便因此移出院子跟了钱氏自是不在话下。
在钱府这次小小的人员调动之后,便引来了慈儿和钱浦在钱家过得第一个年。因着府中尚有丧事孝期,所以比起平日里过年的热闹景象不免显得有些冷清了。钱老太太对与两房之间渐渐的和睦相处,倒也有几分欣慰便当着三房的面在家宴上划给钱氏一家米铺作为家私。这一年对于四房来说还有一件喜事便是钱浦终于凭借勤奋与聪慧加上钱氏费心费力从中周旋拜在严久寒这位名师的门下。
这守寡回到婆家的第一年对于钱氏来说并没有想想中的那么难熬,如今儿女成双,与婆婆嫂嫂也算相处融洽并未吃太多暗亏。钱浦如今对自己也越发亲近。
且说过了大寒,虽然入了春却依旧寒气逼人。钱浦穿着一件素色的袄子低着头若有所思的穿过长廊朝着北边走去,两人穿过钱府的花园墨儿卷缩着身子跟在后面。忽然墨儿指着那树上初露的芽包儿,忍不住一叹道“少爷您快看!春日到了,那树上发芽了!”
钱浦本在琢磨着严师傅给自己今日布置的功课,被墨儿这一叫给惊住望着那树上的初芽儿有些出神。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有些颤抖的道“春日来了……寒冬,总算要过去了。”钱浦望着那一点点,小的可怜的嫩绿却好似看到了一大片盎然的春色。想到这里让她忍不住一叹道:“真好……”奔波了三年,她和慈儿的寒冬终于要过去了。多少次她差点就要以为自己挺不住这一切,却终于在时光不知不觉中挨过了她的冬天。
墨儿痴痴的望着眼前的少爷,不禁一叹道“少爷您笑的时候,可真好看啊!像个姑娘家带着……”墨儿这一声却让钱浦转过身去,掩着脸色道“以后不许这般无礼。”墨儿见自家少爷有装起了大人样儿便也不敢多言。两人欲要穿过假山却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响动,钱浦不禁一愣见墨儿亦是疑惑。这还在冬寒,院中的花草依旧是衰败之相为何会有这么多人的脚步声。
两人互望了一眼,却听见假山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骂声道“这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大冷天的来捞死尸……也不知道咱们哥几个得罪了那位大神了!”
“我说刘二哥,这差事可是三奶奶派的你说话可得小心点!好不容易在三奶奶面前长了脸,若丢了这体面日后便是和砚儿那个不长眼的死猴子一样一辈子在咱们钱府没了出头之日!”
听到这句劝解,那汉子却也小了嗓门道“多谢老弟提醒,不过是喝了点酒舌头麻了这才说了些浑话。按说这丫鬟也挺可怜的,大冷天的打水掉到这枯井里。这院子如今还在封院,便是求救也没人可寻!”
“我说哥哥们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吧!赶快把这个寻晦气的捞出来,便可与三奶奶交差也好混些赏钱再买些酒来去去寒气……”这番话让两人终于听出了大概,墨儿望了一眼自家少爷脸色苍白知钱浦还只是个孩子。若两人真撞上这事不免会吓着,便赶忙劝道“这里腌臜少爷咱们还是避避,改日再去三奶奶那说刘婶的事儿。”
钱浦点点头,知这事三房的私事若是被自己撞见亦是尴尬。一个丫鬟大冬天的跑到这偏僻的院子来打水想来便有些蹊跷,如今的气候井边的冰却也化了怎么会此时还有人落井?!想到这里钱浦又不禁一叹,这死人的事情怕是又要和那个风流倜傥的堂哥钱洵有什么牵连。钱浦自然是不想与此有过多交集,大宅之中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自然轮不到她一个孩子来掀开这些龌龊。
“捞!捞上来了!咦,这丫鬟看着面色却不像是三房的……可看起来面熟却也该是见过的……”听见这一句话让两人又忍不住止住脚步,钱浦见墨儿又惊又好奇,不禁冷着脸低声叱责道“墨儿,还不快走!”
墨儿见钱浦摆了少爷的架子,自然也知厉害便唯唯诺诺的点点头。只是两人刚走出那假山,便见几个汉子抬着木板从石路上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