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浦此次出行只带了一位车夫和墨儿,自然走之前又对钱氏禀告一番。墨儿望着钱浦疑惑的道:“少爷不如好好歇着,睡一会子就到府衙了。”两地的路程虽然不远,可这快天黑了才出行到了府衙也必是半夜。对于旁人来说骑马必要快些,可少爷自从伤了手以后处处小心。莫说钱家原来一直都在水路边上,便是钱氏自然也不敢让钱浦再有什么骑马之类的危险举动。
听得墨儿的劝阻,钱浦点点头只说道:“若是有人拦车,就停一下……”话毕,钱浦也有些困乏睡了过去。
墨儿自然不知钱浦今日在寺庙里与皇子一会之事,只觉得奇怪却也问不出哪里奇怪!忽然马车停下,惊得钱浦从梦中醒来。墨儿递给她帕子安慰道:“只是搁着了石头,少爷莫要恐慌。”
“车上可是钱县令……”听得车外这声询问,钱浦不禁抬起头隔着帘子喃喃道:“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掀起帘子,望着眼前一位穿着布衫护卫打扮的男子道:“正是,不知尊上有何赐教?”
“我家主人想起钱大人,到前边的荷塘一会。”虽然天色依然有些昏暗,钱浦有些看不清那青年的脸。可隐隐望去五官分明,带着一股男子特有的英气。
钱浦下了马车,随着那人走去,墨儿见少爷被一个陌生男子领走了自然也不敢过问。虽然墨儿的年纪比钱浦大些,可这些年却一直都是钱浦在指点他做事。此时墨儿心中疑虑,却也不敢多言。
不远处那身影近了,钱浦拱手行礼道:“下官拜见楦王殿下……”她一直想躲这朝中的朋党之争,皇储之乱,如今看来到底是躲不过的。钱浦自然知道自己一个小角色忽然之间被众人看重,这其中偶然之中亦有几分玄妙。
“钱大人……的确和传言中的一样聪慧过人。”那坐在石头上垂钓的男子依然背对着钱浦,这声音有些耳熟……
“谬赞了,下官愚钝还请殿下指教一二。”
他缓缓转过身,望着跪在地上面色白净的少年。钱浦望着眼前楦王的侧脸,在暗色的光线下依旧掩不住的气势,挺拔的鼻梁,微薄的嘴唇,深邃的眼眸,既是穿着一身平常的袍子却也整理的甚是规整。让钱浦不由心中一叹,素闻楦王在军中历练多年,行事过于专横跋扈,却也是个极有手段的人。这样的气势,比起风度翩翩的桓王的确各有不同。
“钱浦……如今已经穷途末路了,居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还真是个人才……怪不得让桓王……”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缓慢中却是不容人忽视的气势。
听到穷途末路四个字,钱浦却并未慌张只道是:“殿下所言极是,只是这天下的路本就是用脚踩出来的。只要有一双脚在,又怎么会没有路?”
钱浦这番辩驳,虽然语气极轻,但是带着一股子锐气。穷途末路?!当她终于不得不卷入这漩涡中,两方若不依附一方。必是众人之矢……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好笑,忽然扬起脸面对神色冰冷的男子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