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嘉和二年冬.李妻
“仗势欺人!李家又如何!这里是京城,皇城之下谁家敢如此嚣张!”不知何时钱浦身后走来一个穿着宝蓝色袍子的年轻男子对着那屋内之人愤然骂道。()
一时间她忍不住诧异的打量着来人,众人也被眼前陌生男子一脸正气震慑住。只见他一身宝蓝色的绸缎袍子将本就白净的脸庞沉得雪白无暇,类比女子的白皙精美。可望着那浓浓的一字剑眉,即便是精巧的五官白皙的面容偏生的没有半分女气!只叹一句眼前之人实乃造物者绝妙之笔。
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闪现着奕奕的神采,亦如那九天之上仙人悲悯的超然之气。让人忍不住惊呼那比头顶的珍珠还要灿的眼,那比珊瑚还要鲜亮的唇,面如满月,却非仪表堂堂,气质卓然这些中庸之词描绘出之一二。
“陆……陆府的小侯爷……”那靠在门口的妇人亦是一惊,一双凤眼美目一闪过几分惶恐之色,咬着嘴唇几分从口中挤出几个字。
那年轻男子却一脸漠然的道:“本侯爷并不识得口无遮拦的妇人是哪家的亲眷?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狗奴才还不快给人家赔礼!”
那些婆子一听到陆府和小侯爷顿时一惊早就吓得瘫在地上,赶忙跪在地上对着慈儿和钱浦道:“还请您高抬贵手原谅我们这些狗眼不识泰山的混账东西……”彼时一时间还凶神恶煞的婆子们转眼间嚎啕大哭,委实又悔又惊,平日里相府家奴的气势早就不知丢到那里的爪哇国去了!
“哼!你们得罪的又不是我,总得主家点头才算作数。”他望着地上原形毕露,欺软怕硬狗仗人势的婆子们委实可恨,可他绝非真的不是识首辅李家只是故意给那刁蛮的妇人难堪罢了。可是自己毕竟是一个旁观之人,自己不畏惧不代表旁人不畏惧。所以他又将所有的问题丢回原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有胆量得罪谁!
钱浦望了眼前那人一眼,虽然当初只是一面之缘。不知为何她却早就将林琰之妻李玉柔的面容刻在脑子。此时也知晓自己开罪的到底是哪家李府,可钱浦也绝非软弱之人。即便是她平日里处事圆滑不得罪谁也不亲近谁,可不代表旁人欺负到自己头上还能那么软弱无力。
当初被李玉柔欺辱之事更是历历在目,本来因林琰之故钱浦莫名的对李玉柔心中有几分忌惮。可望着哭得满脸泪痕,极是委屈的慈儿她还哪里忍得!何况,慈儿此时用一双胆怯的眼神望着自己。钱浦明白或许在旁人眼里自己只是个不入流的年轻官吏,可在钱氏和慈儿眼中她必要做了她们的天!一家子老小仆役,自己皆是他们所有的指望与盼头。此时墨儿也意识到这其中的凶险几分担忧的望着钱浦。
被欺负的是慈儿啊!便是自己都不忍心打骂的慈儿,况且她一直在家中养尊处优在自己和钱氏的保护下长大。一个如此娇弱半大的孩子,在众人面前遭此一辱,被那些下溅的婆子们恶言相向,其中的难堪与心中的创伤即便是钱浦没有经历也能想象得到慈儿是受了何等委屈!况且,慈儿自小与自己不同。虽然小时候跟着自己逃难遭了罪却也记不得事,她自然不比自己什么苦都是受的住的!
想到这里即便得罪李玉柔有日后之忧,钱浦也无暇顾及冷了脸道:“慈儿,兄长什么也想多言。只道是让她搜,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搜出东西来,上有律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若搜不出东西来,为兄定要上禀御史监察写个折子给咱们讨个公道之说。即是堂堂相府更应该是百官楷模,到时候必然让尔等效仿李相爷治家严谨之法!”
钱浦一番话让本是委屈的慈儿此时也安静的看着她,众人听得钱浦之言更是一惊。尤其是陆侯爷未曾想到眼前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已有功名在身,而语句中不卑不亢难得的骨气。虽然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却句句缜密让旁人挑不出半点刺来。顿时对眼前的清瘦的少年涌出几分钦慕之意,大有心心相惜之感。他初回京城的时候不是没有遇见这种以强凌弱之事,无奈被欺辱者畏惧主家权势。敢怒不敢言,最后反而成了自己的憋屈……
“都说看在小侯爷的面子上绕过你们了,怎么生得有自讨苦吃的贱骨头!”李玉柔讪讪一笑又恢复了往日的盛气凌人,此时钱浦一番话虽然说得她极是危机。可她自幼被人捧惯了,哪里又真受的旁人的气!即便是眼前的陆侯爷,又能如何!在李玉柔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有俸无官的落魄贵族罢了。况且,陆家也并非乃真的皇族。不过是当年追随昌宗开国加封的爵位又几代与皇族联姻成了半拉子皇亲国戚罢了!
“呵……”钱浦微微一笑面色虽然和善可扫到李玉柔脸上,眸子里却带着别样的阴冷之色。让忍不住李玉柔眯着眼睛望着眼前几分眼熟的少年,那几分遥远的熟悉让她莫名的心中一颤。
“汝乃闺中妇人,身份自与这些粗使的下人不同。又俜做**,见到陌生男子却不知避讳。口出恶言伤人,不以谦卑淑德自省,即便夫人不避讳自己的名声!可小人尚未婚俜,此等瓜田李下之为委实败坏尔等名声!还请夫人回避,这下人犯事自有下人处置的方法!”钱浦望着瞪着自己的李玉柔,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轻薄调侃之意反驳道。一番话让众人一时间又红到白,好不尴尬。钱浦当众羞辱李玉柔的操守,即便两人真的没有什么。李玉柔不避讳的年轻男子的行为,的确有伤颜面。若今日之事传扬出去,自然丢的不仅仅的李府的脸面,即便是夫家也实属重伤。
钱浦的回击,让李玉柔脸色一变再变终是咬着牙将那门帘放下。身旁的年轻男子几分诧异的打量着钱浦,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小兄弟果然是个妙人,虽是无赖了些可对付此类妇人。唯有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