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社会对男子的限制是极为严格的,一如男尊社会用种种道德规范女子一样,他以后,可怎么办?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韶光端着水盆出来,说:“没什么伤,但……贞洁已失,他……”
“他可醒了?”罗清凤低声问着。
“醒了,就是……”韶光话未说完,罗清凤已经错身进去了,看到了屋中情形,顺直的黑发堆在枕边,被子盖到颈部,全身只露出个脑袋,眼睛睁着,却是直勾勾地看向房顶,连点儿光彩也没,一片死寂。
“你……”罗清凤想说点儿什么,开口却哑然,这样的事情怎么说呢?问了是伤,不问亦伤,想到初见时的英气男子,现今竟没有半点儿鲜活气息,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可恶!是偶然,还是……
“我知道这样问很残忍,但现在你准备怎么办?先回家,还是……要不,我往你家报信一声,只说你去虞家小住几天,我会跟虞姐姐说的。”
“不,不要说!”西门君实猛地伸出手来拉住了罗清凤的衣袖,他身上换上的是韶光的亵衣,有些短,仓促伸出,露出了半截小臂,臂上的标明贞洁的红点已经烟消,那一截小臂白皙,全不似手背上的颜色。
“好,我不说,什么也不说,可,若是你夜不归宿,总也瞒不住,我已经让那车夫不要说,那些害你的人又怎么办呢?总要想出一个方法来,便是除了她们,也要尽早!”罗清凤从来不是什么善心的人,想到那几个从巷子中走出的女子,若是她此刻能够,定然会找人杀了她们灭口,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伤害这么好的一个男子,她们有没有想过这样有可能毁掉他的一生,葬送了他的性命?
西门君实的眸中闪过恨意,随即又平复,闭了闭眼,再睁开,哀伤一片,泪水潸潸而下,“没用的,就是都杀了她们也没用,那个人一开始就想毁了我,她做到了,我现在做什么也没用了。”
“那个人?那个人是谁?”罗清凤追问。
西门君实却躺了下来,闭上眼睛说:“若是可以,能不能让我在这里住两天,谁也不要告诉,这就算不枉你我相识一场了。”
话已到此,罗清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拿了手绢擦去了他脸上泪水,把手绢塞到他的手里,轻声道:“那你好好睡,我会让韶光照顾你,不要太担心,这件事我不会说的。”
眼睫轻颤,西门君实没有睁开眼睛,却抓紧了手绢,也不擦泪,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湿了枕巾。
关上门出来,看到韶光还在外面站着,罗清凤愣了一下,嘱咐他不要说出去,这些天先让西门君实好好住着,韶关点头应了,又是一阵默然。
晚间下起雨来,这场雨闷了一整天,下起来的时候声势浩大,罗清凤久久没有睡意,起了身,站在窗前,打开一条缝,看着院子里的牡丹被大雨击打着,落下不少的花瓣,盛放已过的则凋零了,只留下花枝在风雨中摇晃。
即便都没有宣扬,可第二天韶光出门买菜回来,带回的消息却是不好,大街小巷人人都知道西门君实不贞的事了,甚至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所见一般,连西门君实以前写的游记都拿出来说事,说其不安于室,保不准早就许身他人了。
罗清凤听了自有算计,说不定就是害西门君实的那人所为,就是不知道她所为何事,竟要这样害一个男子,真是歹毒。可偏偏,西门君实知道这人就是不说,莫不是还要包庇?
在西门君实的房前踱了几个来回,终究还是没有进去逼问,罗清凤叹息一声,也没心情出去找房子了,在家呆坐了一天。
第三天,情况更加不好了,衙门捉住了几个自称辱了西门君实清白的人,左相要求退婚,西门家不愿,正僵持着。
这会儿,罗清凤十分庆幸西门君实一直闷在房间里没出来,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怕是会受不了。
第四天便要去翰林院了,罗清凤强迫自己入睡,夜里似乎听到楼下有响动,却因前两日困倦,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待到早上,韶光去给西门君实送饭,才发现人已经不在了,大门虚掩,想来他昨夜便走了。惆怅一会儿,担忧一会儿,罗清凤还是按时去翰林院上班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