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的宴请正式,罗清凤也不好空着手上门,让韶光买了些东西,自己写了副字,又并着一盒韶光做的糕点,两个人就去赴宴了。
不是上班时间,罗清凤的穿着便很是随意,轻纱凉衫,行动间若有微风,便是衣袖鼓动,衣袂飞扬,很是凉爽。
“知道你不喜欢人多,便摆了小桌在水榭中。”虞万两亲迎到门口,足见亲热。
“难为姐姐细心!”罗清凤说着,示意韶光把东西交给了管家,便跟着虞万两往水榭而去。
虞鸾卿早在水榭之中等候,见得客来,也起了身,冷言道:“真不知你哪点儿好,让姐姐这般奉承着!”
“他这段时间都这样,你多包涵吧!别听他嘴上说得厉害,这席面可是他在用心安排,我这个宅子内里全靠他,鸾卿可帮了我不少忙,便是你听他说话不喜,看我份儿上,也莫要怪他!”虞万两拉着罗清凤在另一张桌子上坐下,悄声说着。
韶光因见过虞鸾卿,还是和他一起到的莱阳郡,又是一起上京,两人很是熟悉,不几句话就有了笑容,两张桌子隔开了一段距离,中间摆上了纱屏,只看个影影绰绰。
在酒水一事上,罗清凤和虞万两早有默契,都爱那桂花酿,几杯酒喝过,再说起最近的事情,多半是虞万两在说,罗清凤在听,虞万两这段时间在京中忙生意,见了不少世面,说话间也多了沉稳圆滑,一件平凡的事情也能够被她说出趣味来,比以前又多了机敏。
“你不是要买房子吗?我也帮你打听了,倒是有一间好房子,符合你的喜好,只可惜,那是奸商瞿乾寂的,怕是价钱要高!”
虞万两正说到房子的事情上,那一桌的虞鸾卿和韶光离席了,下人过来告诉了虞万两一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也让罗清凤好好平复了一下,瞿乾寂,取钱机?竟然有人叫这样的名字,还真有喜感,竟然是奸商么?
“他们两个到别处说话了,咱们继续吃!”虞万两夹了一块儿鱼肉给罗清凤,“尝尝这个,这可是特地从南方运过来的江鱼,因路途遥远,十条中只活了一两条,最是味道鲜美,据说连皇帝都喜欢吃哪!”
“嗯,的确不错!”因为是清蒸,最大限度保持了鱼身的鲜味儿,最难得又不见鱼腥,鱼肉鲜嫩,鱼刺又少,还真是美味,可,十条中只活一两条,真比得上那千里运荔枝的了,皇帝原来也好口腹之欲么?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虞万两抹抹嘴,喝了一口酒说,“那瞿乾寂也是个难得的奇男子了,他家当年也是书香门第,可惜只有他这么一个男子,他母亲也是个能干的,一直把儿子当做女儿养,准备以后招赘上门,谁料到后来家中变故,其母与当地主官不合,被诬陷收容盗匪,在狱中惨死,那主官听闻他的名声,欲仗势强娶,这瞿乾寂外表端庄儒雅,很有大家之风,却也是个狠的,把家产通通扔下,趁着那主官忙着收拾金银的时候越级上告,为母亲昭雪冤案,很是得了个美名。”
看到罗清凤来了兴趣,听得认真,虞万两缓了一下,喝了两口酒说:“他现在的妻主就是那时帮他告状的,他们两个也算是一桩美谈了,他那妻主原先是占山为匪的,本是要劫了他去做那压寨的相公,谁料到反而被他说服了,不但解散了山寨,还帮他告状。就是现在,那瞿乾寂为维持家业转文为商,他的妻主也甘心帮他打下手,当大管家,不过,有了他妻主的恶名,还真的没人敢欺负他这么个抛头露面从商的男子,两人同心,在这京中也是有名的眷侣。”
“人生得一知己,可相知相伴,也是不幸之后的大幸了!”罗清凤说着喝了一杯酒,道,“不过,这经历也太传奇了,怎么感觉很是熟悉?”
“嘿嘿,不止你熟悉,我也熟悉!你看看外面卖的那些话本就知道了,大半都类似在说这两人,实在是旁人的经历没有他们这么传奇。平常人家,便是我们这等人家,想要缔结一段姻缘,除非是高处往低处寻,还可以相看一二,否则,哪个不是盲婚哑嫁,便是给我定下的那门亲事,我也只听说对方公子知书达理,端庄贤良,却也不知到底怎样,。如我家鸾卿这般才貌,若然许婚,也多是那一套说辞,听得耳朵都长茧了!”
虞万两羡慕地说:“便是我,听到这两人的事情后,也都觉得这两人实在是天作之合,羡慕不已。后来见识到瞿乾寂做生意的手段,更是佩服他妻主。”
“哦?怎么这么说?”罗清凤奇怪地问。
“天下间有此等男子,可不是惭煞女儿?也亏得他妻主敢娶,并且始终如一地支持,若是我,自问做不到!”虞万两摇摇头,吃了两口菜,说,“由此可知,这等奇男子,原不是咱们配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