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纷飞,敲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雨声清脆,同时敲打着地面和龙鳞的心。
病床之上,躺着虚弱的邱德志。在钓鱼村,他有一个不算完整但仍然让他感到幸福的家,没有妻子,但有乖巧的女儿,老院子不大,谈不上豪华,但足够饮食起居,工作辛苦,但好歹是个村官,工资少得可怜,但加上种田养鱼,也能让自己和女儿衣食无忧。
原本,他不该受无妄之灾,以致躺进医院。
原本,生活简单而宁静,与世无争,自然而和谐。
龙鳞无疑是喜欢这样的一种生活。当她知道自己已无法返回大唐那时,心中没有丝毫痛苦,有的是欣喜与兴奋,是对这个未来世界的好奇以及对新知识的渴求。在这里,没有勾心斗角;在这里,她不是一颗可有可无,任人摆布的棋子;在这里,人们不以“瘦”取人;最重要的,在这里,她有一个百般宠爱自己的父亲,为了她,他连命都可以舍弃;在这里,还有……
龙鳞心如刀割,悔恨不已,在心中千万次地责备着自己,是她以为凭借过去在宫廷斗争中的经验,还有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小智慧,就能找出企图陷害龙鳞的真凶,好让邱德志安心。
岂知表面上看似万无一失,天衣无缝的计策,却横生枝节,她万万没有想到,邱德志是那样在乎龙鳞,一个父亲是那样在乎女儿的!下午他还因为她对别人的凶狠而大发雷霆,把她赶走,晚上却又不放心地主动去接她!
事先应该告诉他那是在作戏,可是……龙鳞越想越痛恨自己,后悔莫及,情难自禁,两行泪珠如雨滑落,窗外的楼房、楼前的大树和楼下行走的人,此刻已变得一片模糊。
“乖女儿……”
“爸!”龙鳞慌忙抹掉脸上的泪痕,转身赴到床边,握住邱德志布满老茧的左手:“还疼吗?”
“一点都不疼!”邱德志因为手术后大睡了一觉,脸色已不再惨白,或许又因为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使他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疼痛,这会儿精神十足,他笑着摇了摇头:“哭过了?傻女儿,老爸身体好得很,小毛贼那两下小猫功夫算什么?能耐我何?”
龙鳞刚要说话,这时,不见其人,先闻其声,门外传来邱琴琴的笑声:“邱大伯威武!邱大伯Strong!”她笑嘻嘻地推门而入,邱德志眉头微蹙:“什么死装?我可真的身体倍儿棒,吃饭倍儿香!”
“爸,琴琴说你强壮呢!”
“哦,原来是这意思呀,看来,那几年书,老爸没白供你念。”
“龙鳞,不对呀,我记得你高中时候英语二级都没过吧?而且失忆后连苹果、狗狗和肥猪的单词都记不得了,怎么死装你就会呢?”邱琴琴边说边走到床边扑到她背上,搂住她的脖子:“我一直怀疑你根本就没失忆,死装!快说,真的假的?要不我勒死你!”
龙鳞故作害怕状:“我怎么敢骗你——超级无敌美少女,求你了,放过我吧!我好怕怕!”
“哼,说两句话,就想我放了你,门儿都没有,我才不会那么心软呢!”
“你们两个呀,总是长不大!”
望着两个女孩在病床边嬉闹,邱德志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他在心中开始思考,并犹豫着:是继续隐瞒秘密吗?还是将实情告诉他们?如果依然绝口不提,怕是龙鳞的生命还会有危险,对方似乎并没有要罢休的意思,看势头,还非置龙鳞于死地而后快。
分析下来,邱德志不寒而栗,他觉得不能再等,必须要说出来,而且要快!即便不能有效阻止,至少可以多加防患。
“琴琴,她没有骗我们,是她拿着你的英语学习机在从头学习!”这时候,薛国斌拿着一叠单据走了进来:“而且,我发现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啊!”邱琴琴松开龙鳞,用手转过她的脸,仔细地打量:“没变呀,是我们的龙鳞,以前你怎么没有啊?淹一次水就有了这种特异功能!?”
龙鳞望着她笑而不语,关于这一点,她也觉得非常奇怪,而且无法解释。在经历穿越后,她体内的某种东西似乎突然之间就被激活了,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可又是那么的真实。
“不行,我得回那块钓鱼岛去被淹一次,这样什么考试都难不倒我,英语四级,简直小case嘛!”邱琴琴好像终于大彻大悟,她站起来接着说:“对了,告诉你们一件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
薛国斌与龙鳞异口同声:“什么好事?”
“李健仁知道吗?”
薛国斌与龙鳞点头,邱琴琴自问自答:“就是*拍那家伙,你们上午走后不久,他就带着一个超级超级帅的大帅哥来看大伯了,然后……帅哥看我的面子,预交了足够的医药费,等一下,护士应该就要来叫我们换高级病房了!”
龙鳞瞪大了双眼:“啊!”
薛国斌说:“难怪,刚才我去交费的时候,收费处工作人员说早交了,我还在纳闷昨天晚上那点钱也不够呀!”
邱德志非常严肃地说:“这怎么能行?回头咱得还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