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少,这段时间,陈忆凡每天都在做梦,每天都梦到一个女人在跟自己的聊天,似曾相识,却看不清模样。.
一曲悠扬的琴声,传入了陈忆凡的耳朵里。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外面的强光那么刺眼,本能地用手挡了一下,好一阵子才适应过来。
“我这是在哪里?”
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房间布置算是简陋,却很典雅。
“鸾?!”看到鸾落在古老梳妆台的铜镜上,陈忆凡伸出手,鸾乖乖地飞了过来。“叽~~~~”
“你没事了?”陈忆凡还不敢相信,记忆中,自己跟鸾明明被吾陆惨无人道地蹂躏了一番,与地府只有一步之遥,现在怎么回事?身上没有半点痛苦的感觉,再看鸾,它也是安然无恙。
“叽~~~~”
“你说什么?有个丑女人?”
陈忆凡寻着琴声走出去,才愕然发现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琴声依然是从亭子那边传来的,只是不像上次一样凄婉,弹琴的人,也不再是上次那个锦纱挽袖的天仙子,而是一个粗布着身的俗女。
空灵而悠扬的琴声,与天地相融,仿佛要包容一切。
“谢谢你救了我和鸾。”陈忆凡走到那个抚琴女的背后。
琴声没有停止,女人背对着他说:“喜欢这曲子吗?”
“很好听。”说实话,陈忆凡还真的很喜欢。让陈忆凡错愕的是,这女人温柔的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仔细思索一会儿,“呃?”吃惊地发现,不正是梦里说话的那个女人吗?
“你救了我和鸾,我不会忘记,如果将来有机会,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还人情?
女人心中一阵颤栗,东西可以还,情,可以还吗?
手下琴弦,并没有因为心中波澜起伏而变奏,又平静地问:“你要走了吗?”
“嗯,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找云苓果?”
“嗯。”这次,陈忆凡并没有感到吃惊,虽然看不到这个女人的面貌,但她既然出现在这雪岭花荫,应该跟上次那个忽冷忽热的疯女人有关系吧,那她知道自己的目的也在情理之中。
“我知道云苓果在哪。”
“……”陈忆凡犹豫了,要不要问她呢,万一又像上次一样,碰了一鼻子灰怎么办?可这个女人,救了自己,她应该不会像上次那个疯仙女一样吧?
思忖片刻后,陈忆凡满怀期待地问道:“它对我很重要,人命关天,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可以。”女人十根纤纤手指,在琴键上轻灵的跳跃着,仿佛在为灵动的天籁之音伴舞。又道:“我叫云苓,你可不可以记住这个名字?”
“我会记住你的,一定。”陈忆凡如实说。且不论她是否会真的告诉自己云苓果在哪里,单单是救命之恩,已经足以让人一生不忘。
“我还有一些心事,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愿意听吗?”
“请说。”
“很久以前,这里曾开满了洁白的荼蘼花,花荫之间,萦满芳香,比这阴寒的冰雪漂亮得多,他带我来到这,有过难忘的时光。可是,有一天花凋零了,他也离开了,他说他要找到让花重新盛开的方法。……我足足等了一千年,但他再也没有回来过,荼蘼花,也陷入了永恒的长眠之中,树冠只见寒冷的冰雪,”
听到这话,陈忆凡不由得吃了一惊,上次那个漂亮的疯女人,说的好像也是这样,难道,她们是同一个人?
“你说的那个他,到底是什么人?”
云苓没有回答陈忆凡。
继续抚琴自说自话:“不久前,有一个人跟我说:‘你在湖边种上了一棵荼蘼树,等到秋天荼蘼花盛开时,他就会回来。’我种了,可是,花开得快,谢得也快,我等到了花开,却没有等到他回来……”
琴声嘎然而止,云苓望着那一棵棵披满冰雪的荼蘼树,又忧伤地说:“我现在才发现,我要等的,不是湖边盛开的荼蘼花,而是这里的荼蘼花,只有这里的一切,才是属于我的,尽管花开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