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发现橘宝是什么时候留下分身的。</p>
嘎吱。</p>
地面木板嘎吱作响。</p>
顾言橘宝，两个加起来有将近两千斤的人，走入了客栈。</p>
客栈四周，都有油灯照亮。</p>
两边是十几张酒桌，大多坐满了人。</p>
一些衣着各异的人，正有说有笑，喝酒吃菜。</p>
只是那些声音，听在顾言耳中，却听不清晰内容。</p>
有些桌子边上，还放着刀剑，客人外貌凶厉，一看就不是善茬。</p>
却依旧和一些看起来像是行脚商打扮的人，相谈甚欢，好像相识已久。</p>
这就是一个“普通”客栈。</p>
“客人，自己找位置坐吧，我去叫小儿上菜。”</p>
中年说完，走入了内堂。</p>
“橘宝，快分散些增殖体，到空位置。”</p>
橘宝听话张开嘴，吐出十多个肉球在客栈空位上。</p>
顾言也丢出一个纸人变大。</p>
没敢直接附体操控，而是命令它走向边上桌子。</p>
边上酒桌，一个是樵夫打扮，还有三人，面色凶煞，边上一人一把大刀，身上衣服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镖字。</p>
纸人凑上前：“嘻嘻~你们是哪一年的人？”</p>
哗！</p>
下一刻。</p>
原本有说有笑的四人，陷入僵直。</p>
咔。</p>
伴随四声骨骼僵硬扭动声，四个“人”脑袋一偏，将目光都放到了纸人身上。</p>
“我要脑袋。”</p>
“我要手。”</p>
“我要脚。”</p>
“我要身子。”</p>
撕拉！</p>
纸人身上立刻出现数道裂缝，四分五散出现在四人碗前。</p>
四人抓起纸人各个部位，塞入嘴中，重新恢复了有说有笑的状态。</p>
“连客人之间都不能相互打扰么！”</p>
顾言收回目光。</p>
“客人，菜来了。”</p>
一个瘦小黝黑的伙计，端着一个木盘从后堂走了出来。</p>
顾言双眼血金色，一眨不眨盯着伙计。</p>
有血有肉，还有血气逸散。</p>
很正常。</p>
伙计对顾言诡异的双眼和注视，视若无睹，将一盘菜放到桌上。</p>
“第一道菜，闷煮小白菜，客人请享用。”</p>
说完，他就重新回了后堂。</p>
刚刚的中年，此时也回到了前面，拿起一个算盘拨弄起来。</p>
“顾言，他们好像无视了我的增殖异体。”</p>
橘宝小爪爪巴拉了一下顾言，同时还耸动小鼻子。</p>
这白菜，好香啊！</p>
“让他们过来吃菜！”</p>
顾言神色不变。</p>
坐在对面桌子的畸形螳螂，先将一片白菜吃了进去。</p>
滋~</p>
白菜刚入嘴。</p>
那畸形螳螂血肉滋滋作响，就好似蜡烛融化一般，坚持了三息时间，就化成了一摊血水。</p>
而刚刚吃进去的白菜，重新出现在了盘子里。</p>
那掌柜中年，若有所觉，呵呵一笑：“客人，白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快些吃吧。”</p>
橘宝抬起头，吸溜着口水，看着顾言。</p>
“顾言，要不我来吃吧。”</p>
顾言见状，闪过一个念头，又立刻被他斩掉。</p>
“就你这小体格，吃什么吃？”</p>
他呵呵一笑，抓起一片白菜，塞入嘴里。</p>
白菜鲜嫩多汁。</p>
在口腔嚼碎，散发出清香，十分爽脆。</p>
如果不是滋滋作响，腐蚀他的口腔，就更好了。</p>
咕咚。</p>
顾言面色不变，将嚼碎的白菜和被腐蚀出的血肉，吞咽下去。</p>
看到那白菜和硫酸一般，橘宝被吓得缩到一边。</p>
“顾言...”</p>
橘宝双眼有水雾升腾。</p>
它内心无比感动。</p>
“没事，味道不错。”</p>
顾言感觉不过瘾，直接端起盘子，全部倒入嘴里。</p>
滋滋滋~</p>
血肉好似被油炸的声音响起。</p>
顾言闷哼一声，将白菜全部吞下。</p>
他一拍桌子，声音沙哑不似人：“小儿，就这一盘菜么，还有没有，吃完我还要赶路！”</p>
“客人久等了。”</p>
刚才伙计，又端了一碗酱骨头上来。</p>
“顾言，我来吃！”</p>
橘宝眼中含泪，爪子抓向酱大骨。</p>
啪！</p>
哪知顾言随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它额头。</p>
“让你的增殖异体先尝一尝。”</p>
刚才他不让橘宝吃，就是在那螳螂尝试下，他感觉那白菜腐蚀性，自己可以抗住，才如此。</p>
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让橘宝亲自上。</p>
橘宝委屈收回手，控制一只螳螂吞下一块酱大骨。</p>
这次，酱大骨顺利被吞了下去。</p>
只是不过两息，橘宝就面色一变。</p>
下一刻。</p>
那螳螂表面，出现无数血痕。</p>
哗啦！</p>
一堆稀碎肉沫，散落一地。</p>
看着螳螂的死法，还有前面白菜的特性，顾言脑中闪过一道灵光。</p>
他有些明白规律了。</p>
不过需要继续看下去。</p>
他抓起一块酱大骨，张开了嘴。</p>
在强大恢复力下，顾言口腔内焦黑的血肉，已经完成了新陈代谢，重新化作了新鲜血肉。</p>
“顾言...”</p>
看着顾言吞下酱大骨，橘宝眼中水雾已经化作了泪珠划下。</p>
“顾言虽然抢我钱，欺负我，骂我，但他还是爱我的，呜呜~”</p>
“都怪我太弱了。”</p>
橘宝内心又是感动，又是难受。</p>
酱大骨下肚。</p>
立刻化作无数刀刃，在他体内搅动。</p>
“正好肚子里油腻，给我刮刮！”</p>
顾言拳头握紧，青筋跳起，忍受体内的千刀万剐。</p>
“噗~”</p>
在爆发的一瞬间，他还是吐出一大口血雾。</p>
幸好他内外强悍如一，体内虽然伤痕淋漓，却没伤根本。</p>
缓了缓。</p>
顾言再次抓起一块酱大骨下肚。</p>
随着一次次被创伤，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顾言额头滑落。</p>
如果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他，经受一次次千刀万剐般的痛苦，早就意志崩溃了。</p>
终于，最后一块酱大骨也被吞下。</p>
“呼~”</p>
顾言看着满桌血液，有些虚脱。</p>
橘宝目光紧张看着后堂。</p>
不要来了！</p>
不要来了！</p>
再来，它怕顾言吃不消！</p>
哗啦。</p>
帘布被扯开。</p>
那瘦小黝黑的伙计，再次端着一盘菜出来。</p>
“呵呵，客人胃口真好，这是爆炒鸡舌，请慢用。”</p>
不用顾言说，橘宝就控制一只畸形螳螂将一块鸡舌吃了下去。</p>
一人一猫，紧张看着畸形螳螂的反应。</p>
一息，两息..</p>
螳螂都毫发无伤。</p>
没事？</p>
轰！</p>
一大股火焰从螳螂体内爆发。</p>
哗~</p>
一堆黑灰洒落地面。</p>
“火？”</p>
顾言心里一沉。</p>
他已经猜出了规律。</p>
“顾言，这次我吃！”</p>
橘宝目光坚定地看着顾言。</p>
只是它颤抖的身体，出卖了它的内心。</p>
橘宝在害怕。</p>
它怕痛。</p>
顾言摇了摇头。</p>
“不行，这道菜，你吃必死。”</p>
他叹息一声，夹起一块鸡舌，塞入嘴中。</p>
希望可以撑过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