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夫看了半晌,眉头拧了起来。
大少奶奶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只觉得肚子的抽痛越发的厉害。额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大少爷紧紧的握住大少奶奶的受,神色紧张。
素月看着大少奶奶凸起的肚皮,眼里闪过一丝忿恨和不甘,缓缓的低下头去。
她的孩子在肚子里便被判了死刑……
沈氏紧张的问道:“究竟怎么样了?”
谢大夫直言道:“动了胎气,怕是要提早生产了。”
沈氏闻言一惊,却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吩咐产婆稳婆去做准备。
屋子里闲杂人等一律被撵了出去,只剩下产婆稳婆在屋子里,依人到厨房指挥着烧热水,忙的人仰马翻。
沈氏不方便留在屋子里,便到了厅子里坐下,然后焦急的等待着里面的动静。
女子生产在古代向来是件大事,也是极其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当,碰上难产什么的,就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又没有破腹产,全部都得硬生生的熬过这一关,管你是什么平民百姓还是贵族妇人,都一样要受这个苦。
沈氏早请来了本地最有名的两个产婆和稳婆,在府里住了近一个月了,就是为了防着早产。因此,倒也没算慌了手脚。
就是,心里觉得堵的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沈氏摇摇头,挥去些不吉利的念头。然后开始训斥起大少爷来:“真是荒唐,连个分寸都没有。敏儿怀着身孕,你还有闲情逸致让通房丫鬟也跟着怀孕凑热闹。今天敏儿和孩子若是有个闪失,我饶不了你。”
大少爷有满肚子的委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申辩,一律点头应了。
沈氏从头至尾都没看可人一眼,可人却觉得身子慢慢发凉。心里默默的祈祷大少奶奶平安诞下孩子,若是稍微有个差池,她这次定讨不了好……
少奶奶动了胎气可全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啊!一想到这儿,可人的脸色苍白的像张纸。再也没了初闻怀孕的窃喜了。
沈氏训了半天,才终于将目光放到了可人身上。
可人自动自发的跪下哭泣请罪:“夫人,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沈氏冷笑一声:“你确实该死,我倒要看看,喝了避子汤,你怎的还会怀了身孕。”沈氏精明的抓住事情的重点,看也不看可人,便把旁边的婆子喊过来问话。
这婆子早被这阵仗吓的不轻,刚问了几句,就把事情全都抖落了出来:“夫人,这可不关老奴的事情啊!不论是素月姑娘侍寝,还是可人姑娘侍寝,老奴都是熬了药汤送过去的。真的不关老奴的事情……”
沈氏一挑眉,缓缓的问道:“你有没有亲眼看着她们喝了药汤?”
婆子一愣,旋即扑通一声跪下了,哭喊着说道:“老奴该死,可人姑娘有几次嫌弃药汤热了,说是等凉些再喝,老奴想着可人姑娘的品性纯良,定然不会做出不规矩的事情来,因此就随了她。夫人开恩,老奴再也不敢了……”
可人被沈氏阴沉的目光这么一扫,心里的害怕惊恐就别提了,口不择言的为自己辩解:“奴婢每次都喝的,是她在撒谎污蔑我。”
婆子一听急了,索性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出来:“可人姑娘,你说话可要凭着良心。我可没亲眼见你把汤药都喝进肚子里,好多次都是放在你屋子里就走了的。”转脸又哭诉起来:“夫人,老奴知错了,不该拿了可人姑娘送的镯子就犯糊涂,还请夫人治罪!”
沈氏的脸都气红了,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大的胆子!”也不知道究竟在骂哪一个!
可人本就心虚,再被婆子这么一嚷嚷,心里凉了大半。
沈氏冷冷的吩咐:“把她拖下去,重重的打二十板子。”
那婆子哭天抢地的被拖出去了,为了怕影响到大少奶奶生产,特地拖到了院子外面打板子。
沈氏凌厉的目光又向可人看来。
可人打了激灵,然后哭着向大少爷哀求:“少爷,救救奴婢吧,奴婢肚子里怀的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大少爷看着可人哭的稀里哗啦的,心里一软,就待为可人求情。可再一看沈氏愤怒的面孔,心里顿时发憷,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素月一直冷眼旁观,直到这时,心里才稍微的觉得畅快了些。
少爷到底还是最心疼自己的,比起当日对她的紧张怜惜心疼,此刻对可人的态度只能用无情来形容。
沈氏不屑的看了可人一眼:“亏你还有脸说出这话来,我真替你脸红。敏儿若是有个什么差池,你就是罪魁祸首,我定不会饶了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处置,就等敏儿生了孩子再说。”
说着,就吩咐丫鬟们把可人扶进她的屋子里“休息”,不得随意踏出房门一步,也就是变相的软禁着。
素月看着可人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两个小丫鬟带走,心里的畅快就别提了。
沈氏也没时间再生闲气了,大少奶奶果然就快生了,屋子里只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叫喊。
依人刚送了热水进去,旋即出来禀报屋子里的情况,只见依人惨白着俏脸说道:“产婆说少奶奶胎位不正,只怕生产时会有些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