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一座坠落的山脉一般,破天号从天而降,向着地面压来。三层炮甲板上,各种口径的火炮在同时喷射着火焰,密集的炮弹如同冰雹一般向着旷野上的恶魔们砸落。
就像缓缓的摊开一面巨大的地毯,橘黄色的炮火从城墙前方向着南方延伸,几乎把整个大地都覆盖在它的笼罩之下。弹片纷飞,炮火席卷,钢铁与火焰构成的潮水汹涌着淹过地面,愤怒地清洁着上面的不洁与污染。
船艏两侧的双联装重型炮塔也在怒吼着朝着飞在空中的末日守卫倾泻火力,把它们轰的如同残花败叶一般纷纷坠落。
不止一个恶魔朝着天空掷出了手中的武器,但是除了在破天号加装了钢铁护盾的船底敲打出点点火星,它们没有造成一丁点儿伤害,而这些垂死的挣扎在空中战舰丢下了一颗足有小艇大小的大号炸弹之后,全都停息了。
仿佛是一颗太阳突然出现在地面上一般,那颗巨大的炸弹刹那间释放出了无尽的光与热,在弹着点周围五十码半径范围内,所有的一切都被撕成了碎片,血肉、骨骼,甚至铠甲和兵器,全都被炸成齑粉,在那一刻,即使是城墙上的防守者们都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冲击波,人们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住双眼,以躲避那刺眼的强光,不止一个人被冲击波推下城墙,如同落叶一般被吹出去大远,好半天爬不起来。就连释放炸弹的破天号自己,都被那呼啸着卷过峡谷的空气乱流搅得一阵颠簸,过了好一阵才再次稳定下来。
当那这场惊天动地的爆炸终于完全平息,硝烟渐渐散尽的时候,人们惊讶的发现,战斗结束了,城墙之前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白地,曾经铺满地面的恶魔大潮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深坑,只有在远离爆炸中心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些破碎的尸体和武器、铠甲碎片。
在这宛如天崩地裂一般的毁灭之力前面,即便是以**强大著称于诸多位面的恶魔也不过和低贱的蝼蚁一般脆弱。恶魔们终于意识到了失败的命运,不再从峡谷内涌出,但破天号却不依不饶的顺着峡谷一路追击,用铁与火清扫着这群仓惶败逃的丧家之犬。
看着渐渐远去的火焰,短暂的沉默之后,巨大的欢呼声从城墙之上爆发了出来。这是终于胜利的喜悦,也是战后余生的庆幸,之前与他们血战的敌人突然之间烟消云散,许多原本还在坚持的人此刻却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城墙上下此刻活着的人类和矮人已经不超过三百人,即使是幸存者们也大多浑身是伤,断手断脚在这些人当中都只能算轻伤,因为开膛破肚,肠子都流出来的人不在少数,有的人甚至脑壳都被人开了瓢,露出里面果冻一般颤巍巍的脑浆。
风暴之鞭的三个牧师此刻死的只剩下了一个,正在大堆伤员中忙的不可开交,但是他的法力早已耗竭,只能用绷带给最重的伤员包扎,好让他们能多撑一会儿。实际上,不光是他,月溪旅的所有施法者都已经耗光了法力,就连豺狼人萨满范高雷此刻也完全无能为力,他的水元素图腾柱在刚刚的战斗中被一个艾瑞达术士驱散,短时间之内是不要想着重建与水元素的联结了。倒是他的萨满学徒仅剩的一个,其他的都战死了的水元素图腾柱还在,虽然只能施放最低级的治疗之泉,但好歹能起到一些作用,聊胜于无。
迪亚戈凝聚精神,想要给身旁的一个劲儿吐血的布莱恩铜须释放一个圣光术,然而他刚一凝神,就感到脑仁一阵针刺般的剧痛,刚刚往指端汇流的圣光之力一下子崩散开来,再也凝聚不起来了。
“别费劲了,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铜须矮人又咳嗽了出一口鲜血,有气无力的说道。虽然精良的矮人铠甲使他免遭剑刃之苦,但是却无法防御恶魔们沉重的重锤打击,他现在感觉胸口就像着了火一般,灼痛烧心,那是内脏受创的症状。
就在这时,玛斯雷晃晃悠悠往这边走了过来,他现在是暗夜精灵形态魔力耗竭的他已经没有力气保持德鲁伊变形了。
“喏,一人来一粒!”他在迪亚戈身旁一屁股瘫坐下来,然后伸开了手掌,掌心赫然躺着几颗红色的野生浆果,“这是德鲁伊的施法材料,虽然光吃这个的效果比不上治愈术,但是被德鲁伊的自然之力长期浸润,多少能有些用,先应应急再说!”
“我用不着,给伙计们分了吧!”迪亚戈摆了摆手,说道。
“得了吧,不想失血过多而死的话,就赶紧拿一粒!”玛斯雷撇了撇嘴,指着他的肩侧,嘲讽的说道。
迪亚戈有些惊讶的摸了摸自己肩侧靠近脖根的位置,然后摸到了一条婴儿嘴巴大小的伤口,而且这张嘴巴还是张开的,不时有鲜血从里面渗出。迪亚戈都不记得这伤口是怎么来的了,是那个紫色眼睛的萨特暗中刺来的匕首,还是那个六臂破坏魔的黑曜石利刃?不管怎么说,从伤口周围麻木的触感来看,造成这条伤口的那把武器上面肯定淬了麻痹毒药,如果不是体内的圣光抵抗了大部分药力的侵袭,他现在早就彻底瘫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