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赞登时哑口无言,良久才反击道,“殿下以胡虏自比,这是自甘堕落!”
“总比你们这些为了胡人卖命的汉奸要强。”,赵抗不屑道,“你还别不服气,在我看来,异族入侵时,奋战到死的是真正的勇士;如果打不过或者没信心,逃跑也不失为一种选择,至少敌人无法因此变得更强;但是如果投降敌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全部都是汉奸!”
辛赞刚要说的一句话立刻又被噎在喉咙里了
“当然,汉奸也未必就该死。”,赵抗倒是主动为辛赞解了困,“这样吧,如果依照律法,你是必死无疑的,不过我们这律法本就没有成熟,拿来做依据,谅你也不会心服。所以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有不该死的理由,并且足以说服我的话,你便可以活下去,你的家人也不用成为奴隶。”
侮辱,这是裸的侮辱!辛赞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出,几乎就想现在干脆死了一了百了,可是想到家人,辛赞不得不强忍屈辱逐一进行申辩。辛赞并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他当初在金国出仕也是因为家人受到胁迫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为了保全家人而为敌人效力是无罪的罗?”,赵抗冷笑道。
“于法有罪,于情可恕。”,这是辛赞的心声,事实上他虽然身为谯县知县,却一直引以为耻。
“于情我不管,反正你有罪就是了,没错吧。”,赵抗总结道,“你不服?为家人而屈服,无非是两种情况,一种是成为金人的帮凶,他们杀了敢于抵抗的勇士,该不该死?如果你的那个于情可恕是对的话,岂不是在说那些抵抗的勇士反而该死吗?还有一种情况虽然稍好一些,但本质却是一样的,成为金人的官吏或是百姓,为其创造财富,这些财富最后都会变成金人的刀枪箭矢,一样会杀死那些本就不多的勇士!你们不该死,难道他们就该死吗?”
“这”,辛赞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但最后他还是只能颓然叹气,“罪臣的确该死,可是罪臣在担任谯县知县期间,勤恳清廉,在当地有口皆碑,殿下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当地的百姓。”
“是啊,你是个负责的知县,甚至连震天雷中的铁砂都淬了毒,这是何等的尽职尽责啊!但是,这一点却是你更该死的理由。”,赵抗又冷笑了一声,“如果你是个贪官,搞得当地民不聊生,百姓活不下去,必然会揭竿而起,金国的统治就算不致动摇,也会受到损害,那将来北伐的难度就会减小很多。而你将这地方治理得越好,当地百姓便越没反抗的动力,甚至还会对金人的统治心生感激,我们什么年代才能收复失地?”
赵抗这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却难以辩驳,辛赞的身子一时之间有些摇摇欲坠。辛赞勉强吐出几个字,表示自己一直在暗中为南宋北伐搜集情报,而如果南宋挥军北伐的话,他也一定会主动开城迎接王师的。
谁知赵抗听后眼神却变得更加不屑一顾了,“看来我一开始还太高看你了,其实你也不过就是一个伪君子罢了!”
“你!”,辛赞只觉怒气填胸,无处发泄,“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几乎就要倒在地上。
“怎么?你不服吗?”,赵抗冷哼了一声,“你的那些所谓功劳,只有等到大宋北伐时才能派上用场,而在此之前,你却没有付出任何代价。你们将希望寄托在皇上和朝廷身上,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连你们这些直接受到金人奴役的人自己都不愿付出代价,那么为什么皇帝要为你付出呢?他就算收复了失地,也就是面子上好看一点而已,那时北方战乱方休,亟需休养生息,不但不能从中获得利益,反而要大笔地投入,对他来说有害无益,难道他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