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张楚之床前,方云拉住了群医中为首的齐翁,“齐先生,请借一步说话。”两人来到了房门外,方云低声道:“齐先生,家父还有几日?你不必瞒我,实话实说。”
齐翁今年已经年过古稀,本不愿意来趟这趟浑水的,可是自古民不与官斗,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硬是被“请”了过来,他能有什么办法?他一看张楚之的病,心中就连叫不好,怕是自己这次难活了,张楚之已经病入膏肓,而他们这群郎中若是医不好,那其结果就只能是给张楚之陪葬了,齐翁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方云知道他的心思,“齐先生,您放心,无论家父如何,我都不会迁罪于你等,你放心说来。”
齐翁一怔,还有这样的好事吗?他抬头看了看方云,看不出丝毫的假作,“张公子,你真的不会怪罪我等?”他活了七十几年,治过无数的病人,当年他还曾经给大汉皇帝看过病哩,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如此和蔼的上位者。
方云笑了笑,“齐翁,你们为了家父已经竭尽心力了,我知道不可逆天而行,生老病死,乃是常理,谁也无法改变,你们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齐翁摆了摆手,“功劳我就不敢想了,只求平安就好,老朽还能有几天活头,既然公子如此待我,我也不妨直说,”他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天,最多不会超过三天,张大人现在只是凭着这些名贵的药材强行支撑了罢了,可是人力终不能回天。”
方云拉住了齐翁的手,恳切的道:“齐先生,这几天,你务必要好好照看家父,三天,一定要坚持到三天。”
齐翁点了点头,“张信”和韩东升的争斗他也有所耳闻,不过他尽量让自己不去涉及到这些东西,七十年的经历使他懂得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的道理。
一炷香时间过后,几只白鸽从郡守府后院飞起,同时飞向一个方向,如果有人把鸽子打下来的话就会发现,虽然是信鸽,但是鸽子身上却什么也没有。这是方云之前和叶云飞、丘冷商量好的,不需要有文字的东西,只要他们看到信鸽就什么都明白了。
第二天,方云依旧是早早的起身,守在了张楚之的塌前,这已经是连续好几天了,赵凌云、张恺之等人都对他投以赞许的眼神百善孝为先,在他们的眼中,孝还是占据着重要位置的。
马上就要到最后的时刻了,众人全部都开始准备,迎接那一刻的到来。岳枫依旧在府中运筹帷幄,郑虎则突破了前一个境界,现在的他距离顶级的外家好手只有一步之遥而已,为方云提供了强大的武力支持,赵凌云暗中调动兵马,确保手下将士的忠心,韩城那边也开始了动作,当然,韩东升也没有闲着,不过他却是在对属下众人大肆许诺,还没等坐上那个位子,就已经将下面的乌纱全部分完了。
今天张楚之依然是以参汤为食,刚刚一碗参汤勉强给他喂了下去,强大的药力使他脸上出现一丝红晕,过了晌午,令所有人吃惊的是,张楚之竟然醒了!
张楚之缓缓的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到身边围了好多人,“这是哪里?”他心道,渐渐的,他看清了众人的样子,“哎?信儿呢?”他张了张嘴,但是却没有人听到他说什么,方云见状,知道他是在找张信,急忙扑上前来,装出一副激动的样子,“父亲!父亲!您醒了!”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张楚之先使一阵茫然,随后微微一笑,眼睛看了看众人,“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和信儿说。”众人识趣的纷纷出去,关上了房门。
看到众人出去以后,张楚之看了看方云,那目光看的方云有些发毛,“父亲,您有什么话就对孩儿说吧。”
张楚之无力的道:“你先扶我起来一下。”方云脸上扶住他,将他身子往上移动了一下,那过了个垫子来给他靠上,这一番动作让张楚之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他笑了笑,“方公子,几年不见,可还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