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呃,应该是枯木门,小儿虽然不才,但也算是杨家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武功修为上还是有些功底,应该不会认错吧,不过…”杨御风额头上几道冷汗流了下来,每次面对聂智远的之后,他总会感觉到巨大的压力,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一向高傲的杨家家主在聂智远面前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母鸡面对着一只凶狠的大灰狼一样。
“不过什么?”聂智远的声音没有任何声调,更加让人感到恐惧。
“不过也有可能是西凉冥堂,冥堂的武功与枯木门十分相像,因此…”杨御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小人也不敢确定。”
“哦?不敢确定吗?”聂智远似乎很享受杨御风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他突然笑了出来,“你说,会是枯木门还是冥堂呢?杨大人,你已经是朝廷命官了,这称呼可得改改,要称臣才是,来来来,起来说话,怎么?你很怕本王吗?你告诉本王,到底是枯木门呢?还是冥堂呢?”
杨御风不敢不从,哆嗦着站了起来,抬起头来看了看聂智远的脸色,可是聂智远似笑非笑的表情却看不出任何端倪来,他犹豫了半天,咬了咬牙,点头道,“王上,是枯木门。”
“哦,果然,本王也是这么想的,果然是枯木门呐,嘿嘿,这次我可得和梁王好好商议一下怎么补偿我们了,你说是不是?”聂智远一副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杨御风偷偷的摸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心道,这次可算是运气好,猜到了他的心理,嘿,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啊,看来真是所言非虚。杨家在武林中那是何等的地位,至少在江州一带,那就是土皇帝啊,自己作为杨家家主,多威风啊,哪像现在,战战兢兢的,唉,可是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晚了,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杨御风清楚的知道聂智远对不服从他的人所使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段,而且,对权力的欲望,还是钩着他不得不往前走。
也真是难为杨御风了,一个武人,却不得不学会猜测别人的心思,一个桀骜不驯的人,却得学会去看别人的脸色行事,根据现在的形势和对聂智远心理的猜测,他肯定聂智远是不在乎究竟是大梁对大周真的有所动作还是别人从中陷害,聂智远的为人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虽然说起来现在的大周和大梁是盟友,但是大梁现在正处于内外交困,被两面夹击的尴尬境地,这样的好机会,能不好好敲他卫景一笔?那就不是聂智远了。所以他虽然心中在想其实这件事也许是西凉从中挑拨也说不定,但是嘴上却不敢说,最后还是将大梁推到了前头。
聂智远嘿嘿笑着,一双眼睛好像能看穿人的心,“杨爱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去见见梁王,本王的意思你能明白吧?嗯?”
妈的!杨御风暗暗骂了一句娘,可脸上还得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是,臣定当尽力。”出使别国,说起来好像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可是杨御风心中却明白,这趟差使,多半是费力不讨好,唉,倒霉啊。
“既如此,那就劳烦爱卿了,爱卿明日便可启程,嗯,来人呐,拟旨,封杨爱卿为,为这个…镇殿将军,官居二品!”聂智远懂得,让人卖命,就得给足人家好处,杨御风投靠自己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为了高官显贵嘛,那就给他。
果然,听了聂智远的话,杨御风心中舒服了不少,毕竟自己的努力也算没白费嘛,急忙跪下领旨谢恩,“臣谢王上!多谢王上恩典。”
“免礼平身,杨爱卿快快请起。”
杨御风站起身来,与聂智远两人对视一眼,两人各取所需,心下都是十分得意,大笑起来。
杨御风刚刚起身想走,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转身回来道,“王上,臣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哦?什么事?哦,本王知道了,是岳枫之事吧?”聂智远微微一笑,“岳枫怎么说?”
杨御风将杨昭远讲给自己的大概情况向聂智远禀报了一番,聂智远沉吟了半晌,随即笑道,“好吧,既然他说了,那就由得他吧。”
“由得他?把三个郡割让给他?”杨御风不由得直了眼睛,不知道聂智远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聂智远狡黠的一笑,“河东和大周之间还隔了一个大梁,岳枫想要我大周的领土,就得先把大梁除掉才行,到了那时”
杨御风恍然大悟,连连拍手叫好,显然聂智远是并没有什么诚意的,只不过是想要利用岳枫而已,而岳枫当然也是要利用大周的力量,其实聂智远的实际意思是搅乱正在发展中的河东,力图将河东扼杀在萌芽之中,岳枫如果能独立的话,毕竟引起与方云的争执,河东陷入一片大乱之中,无论是哪一方胜了,河东都无法缓过这口气来,退一万步讲,就算岳枫能够成功夺取河东的政权,并且实力不损,那大周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强劲的盟友罢了,况且他想要大周的三郡,那就得先把大梁给解决了才行,无论如何,大周都不会吃一点亏,这个承诺,无非是空口说白话而已,不要说三郡,就是三十郡聂智远也敢答应,虽然大周并没有那么多领土。
“既然如此,臣就命人这样回复他?”杨御风问道。
“嗯,去吧,”聂智远点了点头,杨御风躬身退下,准备行囊去了。
※※※
“什么?大梁和河东停战了?”大成王石义诧异的看着向他禀报的大将军杜绍权。
“是的,王上,我们该怎么办?”杜绍权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是说起政治来,却几乎是没什么主意,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石义和一边的郑文录。
石义不说话,将目光投向了郑文录。郑文录正在低头思忖,没看到石义的示意,石义轻轻咳了一声,“郑爱卿,你怎么看这件事?”自从得知了师弟萧豫成为了方云的军师,郑文录便一直有些神不守舍,终日一副担心的样子,石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心中并不以为然,在石义看来,方云固然是一个应该注意的潜在对手,可是以他天老大,我老二的脾气,怎么会把区区的河东当成心腹大患,在他看来,郑文录是有些过度小心了。只是他劝过几次也不见什么效果,郑文录依然是没什么好转。
其实郑文录也知道石义对自己的关心,也知道石义的想法,但是自幼与萧豫一起长大的他深知自己这个师弟的能耐,同时见过了方云之后,善于观人的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年轻人的不俗,这两个人的组合,将来必然成为大成的心腹大患!前段时间出使河东,虽是为了看看方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同时也为了把河东牵扯进这场混战中来,开玩笑,河东这几年来发展的如此迅速,而大成、大梁、大周三国则是战乱不休,这样下去,岂不是被他捡了便宜?于是他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方云加入战争中来,本想一箭双雕,既分担了大成的压力,又有效的消磨了河东的力量,可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想的简单了,河东的强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没想到他们能这样迅速的侵占了大梁的两个郡,并且能够抵住大梁二十万大军的反扑,并且大梁王卫景的做法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没想到一向小气的卫景竟然能舍得两郡,咽的下这口气,这可将郑文录的全部计划都打乱了,乱的一塌糊涂,除了大梁受了些损失之外,河东虽然兵力损失的不少,但是有了两郡的补偿,不仅没陪,反而赚了许多,假以时日,实力必定大涨,唉,头疼啊。
虽然还在冥思中,但是石义的话还是将他拉回了现实,“怎么看?”郑文录不禁苦笑,他有时候也不禁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忧虑了,师弟虽然出山了,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动作,却把自己搞得快要神智错乱了,他晃了晃头,似乎要自己清醒一下,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清了清脑中乱七八糟的东西,郑文录抬起头来看着石义,心中酝酿了一下,道,“王上,如今之势,皆臣之罪,臣恳请王上降罪。”说着,起身跪倒在地。
石义一惊,急忙离座搀扶郑文录,“爱卿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寡人又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这是何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