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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海生和付红乘坐火车赶到南市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由于事情有变,付红准备的很多东西在上海的时候就被拿了下来,两人此时轻装上阵,只有杜海生手中提着的一个大箱子,由于是要过春节,乘客很多,付红拉着杜海生的胳膊,寸步不离的跟在自己男人左右。
一路无事,当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上时,付红就忍不住一脸的兴奋和希冀,恨不得此时此刻就能出现在自己的父亲面前,父女好好叙叙旧。
自从跟了杜海生,她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回家,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在以往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想起来就不觉好笑,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的爱开玩笑,想起两人数月前见面的场景,她此时还是感慨万千,尤其是杜海生打自己的那一巴掌,更是让她短时间内无法释怀。
但‐‐等所有事情都想通,等逐渐开始了解身旁这个男人的时候,她才明白,当时的他是用心良苦,战争,根本不是学生应该参与的事情,抗议,游行,也不会换来和平,甚至还会无故造成人员的伤亡,最近几年,发生在民国各大大学生游行被镇压的惨案便能窥探一二。
她打心里感谢杜海生,感谢他那一巴掌,将自己彻底的打醒,让她更为平静的看待眼下的局势,能够跟自己的男人一起做些对老百姓有益的事情,让她感到了快乐,幸福,比之动不动就游行示威,动不动就要求政府改变一项决定要现实的多,想起以前,确实稚嫩几分。
当踏上民国的这片土地,付红一路紧张的心情稍微放了下来,心中暗道,来到南市,应该一切都安全了吧!
她虽然这么想,但杜海生却并不这么认为,眼睛如炬,始终在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没有丝毫大意疏忽,自从重生在民国,除了去美国,便一直没有离开过上海城,而且去纽约的时候,便有人在半路上对自己下手,袭击自己,在上海城,他们没有任何机会,而现在,敌人也绝对不会放过这次绝佳的机会。
民国的南市,作为政治经济中心,其繁华程度一点也不比上海差,人口众多,下了火车,卖报的,卖吃的便不停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向自己推销他们的东西,杜海生也是有选择的买了一些,这些钱对他来说,现在已经算不得什么,而对于这些靠贩卖东西为生的人来说,兴许一份报纸都能让他们买半块烧饼。
先生,要香烟么?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着一套粗布衣服的男子上前拦住两人的去路,叫卖道。
杜海生眼光一扫,见这男子生的还算俊俏,一双眼睛闪着灵光,只是身材有些消瘦,个子不高,面容还算白皙光滑,胸前挎着一个箱子,里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香烟,大前门,中华,中南海,雪茄,甚至还有写着外国文字的国外香烟,而他看着杜海生的眼神,倒是多了几分其他意思。
我不吸烟,不用!
杜海生一摆手,冲对方淡然一笑,道,他曾经试过抽烟,雪茄,可是每次都被呛的脸红脖子粗,眼泪趟流,最后也只好无奈作罢。
没想到的是,这卖烟的男子仍旧不依不饶,不抽烟没事,买回去送给朋友也成啊!
说着,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看了眼周围行走的人群,压低了声音道:先生可是从上海来,要探望家人?
杜海生闻听,不由得一怔,此时,他已经意识到眼前这男子并不像他的身份如此简单,只是一个卖烟的男子,刚才这一番话,更像是一种街头暗号。
同志,你认错人了,兴许你找的人还没到,再等等吧!
杜海生也不点破,只是含蓄的提醒一句,否认了自己的身份,一只手搂着付红便要离开。
卖烟的,来包相思树!
正在这时,从远处走过来一男一女,男的身着长袍,头戴灰色圆帽,个子很高,眼中带着矍铄光芒,那女的身材却是娇小,长的很是清秀,皮肤白皙,至始至终没有说话,如同小家碧玉一般,保持着相当的矜持,两人俱是快走了两步,来到卖烟的男子跟前,微微一笑,道。
恩?
杜海生闻听,不由得一怔,心中暗道,有叫相思树的香烟么,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毕竟那是人家的事情,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一包相思树,功成万古枯,先生可是从上海来,要探望家人?
那卖烟的男子也是身体一震,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认错人了,看了这一男一女,不再理会杜海生和付红,转而冲对方一笑,吟了一首诗,低声问道。
恩,家里有人生病,春天要到了,是季节该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