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通河府与南河府两府交界之处,鹿梧潘夫各率大军对阵。
至于战场为什么没在南河府的邴童县城下展开,却是因为上将军潘夫派遣使者,给鹿梧带了一句话。
“长久对峙,鹿将军单枪匹马,可能压制南河府?”
这句话打在鹿梧的软肋上。
在南河府根基不深、手下无人,是鹿梧最大的弱点——虽然鹿梧通过种种手段聚拢军心,但实际上,就算是真正拿到好处的那一拨士兵,也未必看好鹿梧能在楚国压力下长久割据一方。
更何况这些部下都是楚军新附,人心只是一时被鼓舞起来,并不是死心塌地,若是不打几场胜仗、弄些银两践行诺言鼓舞士气,只怕时间一长,队伍又散了。
跟着鹿梧卖命一时是没问题的。
毕竟他给的银子够多,天下间忠心耿耿,愿意为别人卖命的不见得有多少,但愿意为银子卖命的,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但要是一辈子卖命,那可就不是人人愿意了,鹿梧未必能给他们提供长远保障。
不要看只是换了一处地方当战场,这却是双方争夺主动权第一次交锋。
不过鹿梧也让那使者给上将军潘夫带了一句话:“某家欲先扫平乡镇,征发民兵,不知上将军可有保土之责?”
这一句话,也让潘夫不得不从平山县里走了出来,在两府交界处拦住了鹿梧军队。
若是两国交战,潘夫未必会出战——因为对方是一国之力,如何谨慎小心都不为过。
可吴国至今并未向楚国宣战,也就是说鹿梧是以个人名义在楚国作战,若不是他还有个斗将的名头,只怕直接被打成盗匪之辈。
所以在这样占据优势的时候,上将军潘夫若是还缩在后方,导致各地城镇乡村被洗劫一空,甚至大量民众被裹挟为乱军,那他责任可就大了。
于是双方各有顾忌,只好在两府交界处作战。
鹿梧一方,以营为单位,一营五百人,五千人共列了十阵,其中有两营骑兵。
上将军潘夫一方,则以校尉将军为统领,每阵千人,列有八阵,其中也有两阵骑兵压住两翼,共两千人。
虽然双方都不到万人,但两军列阵,正面战场宽度依然超过两里,这距离加上战场上喧哗,除非像鹿梧这种内家真气登峰造极的超阶高手,不然光靠吼的话,根本不能让声音传到两翼军将耳中。
所以用于指挥的各种旗帜锣鼓,必不可少。
识别鼓点锣号都是正规军的训练内容,郡县里只有军官会掌握,一般士兵根本不教这些——这也是此次对战,鹿梧情愿拿榆次府降兵来作为主力,而不带丹臣县的郡县兵的原因。
当然鹿梧还有一个目的,也是为了断绝这些降兵的退路。
“鹿将军!”上将军潘夫打马出阵,身边足足有十五位护卫跟随。
“潘老将军。”鹿梧也策马出来打了个招呼。
两军作战之前,主将大多要互相交流一番,宣扬自身正义,打压对方士气。
“鹿将军果然年轻,只是鹿将军为何刺杀我大楚官员,犯我大楚疆域?我王已遣使者入吴,质问吴王为何不宣而战,吴王有言,说此事乃是鹿将军个人恩怨,鹿将军可否相告缘由?”
此事在潘夫脑子里已经想了许久了,百思不得其解。
上将军潘夫有一张大脸,在年轻时显得满脸横肉,如今整个人都发福了,一张胖脸看上去倒显得颇为和善。
“呵呵,当初鹿某不过是想游历中原,先是过澜水时,遇到楚国水军围杀,又在南河府外,受那南河城主区文毅胁迫。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大不了鹿某一走了之,可谁知道,家父派来寻鹿某的武技启蒙老师焦横,刚度过澜水,竟然被那区文毅授命胥吏拿下,鹿某刚得到消息,还未来得及救人,老师焦横竟然被那胥吏图财害命。
如此欺辱某家,真以为鹿某胆小怕事?楚国势大又如何,老子便要与楚国不共戴天!”
鹿梧悲愤的声音响彻两军阵前,让所有士卒都听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