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日起,陆映泉和云瑶就开始演戏,在人前装作已经姐妹情分了断的样子,可回到屋子里,关起门来却依然亲密无间。
陆映泉按照云瑶的吩咐,将一个丝毫没有任何心机的蠢笨之人演了个彻底,每天都往月姑姑的屋子里跑好几趟,都是去报告云瑶动向的。
可是,陆映泉汇报的那些信息一点用都没有,因为她甚至云瑶早膳吃了几碗粥这样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并且一字不漏地跟月姑姑说了。
这样的消息,还不如凝蓝去跟红筱买的有用,可月姑姑又不能拒绝陆映泉的到来,毕竟陆映泉不会分析事情的轻重,只将云瑶做了什么一股脑儿地说出来,若是不听,万一有什么重要信息遗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云瑶昨日休沐,去浣衣局找了静雅和静怡姐妹两个,之前在浣衣局当差的时候,云瑶和她们不打不相识,原本是受欺负的,可最终成了朋友。她在浣衣局待了一个多时辰,期间只跟静雅她们嗑瓜子,聊聊近况,我想她大概是平日里找不到人说话,所以才去浣衣局找静雅她们的……”
“映泉,你有没有听到云瑶和静雅她们到底说了什么?”月姑姑打断了陆映泉的话,开口问着。
“浣衣局人来人往,我没敢靠的太近,没听清楚她们说什么。”陆映泉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脸上挂着委屈,让月姑姑想发火却都发不起来。
“映泉,你每天说的这些信息一点用都没有,我不是让你把云瑶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都告诉我,而是要抓重点,告诉我云瑶的把柄,能置她于死地的把柄!”月姑姑面色忽然严肃地说着。
“置她于死地”这几个字说出口的瞬间,陆映泉忽然打了个冷颤,一种害怕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一刻她知道,月姑姑想要云瑶死的念头,是多么强烈。
有些木然地点了点头,陆映泉转身离开,不敢再待在月姑姑的房里,因为她还没有那么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馅了。
四月二十七,正是各宫掌事去内务府对账领例银的日子。
这一日清晨,陆映泉用了早膳,便朝着月姑姑的屋子狂奔而去。
此时,月姑姑正坐在房中的窗下,趴在案几上写着什么,一笔一划,似是十分认真。
陆映泉没有敲门,砰的一声就推开房门,冲着里面嚷着:
“月姑姑,我有重要事情要告诉你——”
月姑姑没想到陆映泉会突然闯进来,忙放下手中的笔,将案几上的册子合上,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微恼怒: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来的时候记得敲门,别这么冒冒失失的!”
“对不起,月姑姑,我这一次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关于云瑶的,绝对不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一次一定可以将她置于死地的!”陆映泉一边说着,手还举起来,作发誓状。
“说吧,这一次如果不是重要的信息,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月姑姑如此说着,神情也有些不耐烦了,总觉得陆映泉是块朽木。
“是。”陆映泉十分害怕的点点头,说道,“我今天在云瑶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张素笺,上面写的什么我不知道,可是那纸张我认识,是上好的竹炭生宣,不是咱们这样身份的人能用的起的,她肯定跟掖庭宫外的人有联系。”
月姑姑听了陆映泉的话,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一些,心道这么久了,总算让陆映泉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此事我知道了,你再继续盯着她,最好弄清楚那张素笺上的内容。”月姑姑稍稍点头,吩咐着。
“是,月姑姑,那我就先去干活了。”陆映泉闻言,领命而去。
离开了月姑姑的房间之后,陆映泉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到房间一趟,因为她发现了一些东西,虽然不一定有用,但必须要让云瑶知道。
“你说什么?账本?”等在屋子里的云瑶听到陆映泉的话,有些诧异地问道,“会不会是掖庭宫这个月的账本?”
“不可能!掖庭宫的账本,之前月姑姑拿在手里的时候我见过,那么大一本册子,比我今儿看到的要厚多了。”陆映泉摇摇头,继续说道,“今天的这份账本上面,我似乎还看到了好多人名。”
“你说,会不会是月姑姑自己的私人账本?她私吞了掖庭宫的中馈,总要记录下来才是。”云瑶想了想,问道。
“有可能。”陆映泉点头,再说道,“而且,看月姑姑那样子,似乎很怕被人发现一样,我进去的时候,她就将账本合上了,并且用袖子挡着,严严实实的,生怕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