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一边跟顾清铭说着话,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庆幸。
庆幸当初在宁宫的时候,自己与秦元凯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才为今日的事情留下了一条后路。
昔日秦太后有意扶持秦家人,打压保皇派,所以对秦元凯和顾清铭差别对待。秦元凯被派出去挣军功,而顾清铭却是被留在秦太后的眼皮子底下,闲赋在京城练练兵,跑跑腿。
也正因为如此,秦元凯入宫的时间非常少,而云瑶一开始在掖庭宫伺候,后来去了合欢殿,都跟秦元凯没什么交集。哪怕秦元凯偶尔回京述职,也会被秦太后请到建章宫,可那个时候云瑶却是不会在场的。
毕竟,秦太后也不希望自己与侄子所谈论的机密问题,被一个算不得心腹的人听到。
总而言之,各种原因,导致秦元凯对云瑶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更何况,能让云瑶如此冒险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容貌。她算不得什么美人,在花团锦簇的宫中,她顶多只能算得上清秀而已,比起陆映泉这种绝世容颜差了不知道多少,就连徐美人身边的见玥,和掖庭宫的红筱都比她要出挑一些。
这样一张不太惹人注意的脸,自然也能让秦元凯降低不少戒心。
顾清铭听了云瑶的话,下意识地想反对,毕竟秦元凯不是一般人,他是秦太后的心腹,也是大宁的能征善战的将军,远不是那些不擅谋略的北狄人可比。
这次刺杀秦元凯,危险重重,而云瑶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
可是顾清铭还没来得及说话,帐篷的门帘再次被掀开,沈澈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口便应允了云瑶的话:
“本王正愁没有合适的人选,可没想到云瑶你如此善解人意,如此一来,有你和清铭互相配合,本王也就放心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沈澈的动作很快,当天就找到了两个能代替都力和哈奇的士兵,跟云瑶和顾清铭一起,扮成北狄人的样子,去了驻扎地以北的兴隆县。
当然,他们并非简单的乔装改扮就算了,沈澈还找了擅长易容的高手,用了一些脂粉和工具,稍微修改了几个人的五官,让他们看起来与那几个北狄人颇为相似。
兴隆县是靠近京城南门最近的一座城池,如果云瑶没有想出刺杀秦元凯的计划,如果哥舒颖没有自己送上门来,那么兴隆县就是沈澈下一个要攻打的地方。
作为京城的门户,兴隆县的盘查要比其他地方严格的多,但是以沈澈暗中经营这么多年的手段,想让他们混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云瑶等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兴隆县。
县守王吉是秦太后的人,更是秦家一手提拔起来的走狗,所以想找秦元凯,首先要去找王吉。
三月的夜依旧还透着寒冷,月光幽幽洒下来,空气中还透着白霜。
县守府的守备很是森严,或许是王吉心中清楚,他这个县守就是兴隆县的中流砥柱,若是他出了事,宜王军攻进来就轻而易举,所以他将自己的府邸层层守卫起来。
不过,这样的守卫强度虽然拦得住别人,可却拦不住顾清铭,他趁着夜色,揣着能证明身份的文牒,闪身进了县守府。
而云瑶和另外两个士兵,被他留在偏僻巷子的房间里,等待结果。
王吉还没有睡下,他正在书房里踱步,大腹便便的身躯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肥硕,那模样,让人一看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四个字——脑满肠肥。
果真,他也没辜负自己的这身形象,走了没多久,他就从床底下拖出一口大木箱,打开盖子,然后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掏出一些东西,一股脑儿地丢到木箱子里去。
而仔细看去,他从房间角落拿出来的东西,不是银票就是金子,还有上等的夜明珠,价值连城的翡翠白玉,全都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他一边装,还一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明明是清冷的天气,他却似乎冒了一头冷汗。
“王大人,现在收拾东西,是要连夜潜逃吗?”忽然间,一道清隽的男声在房间中响起,吓得王吉手中一抖,木箱盖子咣当一声,随即盖住。
王吉颤抖着回头,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是何人?闯……闯入本官的府邸做什么?”
顾清铭盯着王吉,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他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利用这个王吉,他在看到那些金银财宝的瞬间,就直接动手了结了他。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这王吉还不是知府,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守而已,更何况兴隆县是离京城最近的县,可谓是天子脚下,但是这王吉却有本事搜刮这么多民脂民膏,可见他背靠着秦家这课大树,干了多少缺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