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知县刘同仁这一段时间日子真的不好过,每天都有坏消息传来,却没有一个好消息。
虽然沈墨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打出旗号来四处打劫,但是通过来往的行商以及各种渠道,整个县城其实都已经知道在东安县有一支实力强横的反贼队伍四处劫掠地主。
而且还专门挑那些财力雄厚,有家中子弟在朝廷为官的人下手。
东安县最大的两个地主杨村杨氏和照庄任氏都被洗劫一空,两家族长的脑袋都被人砍了。
再加上这些日子那些来县衙告状的地主乡绅们一闹,县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东安县出了一股实力强横而且非常嚣张的反贼悍匪,为首者唤作“沈阎王”,带着数千名贼匪,四处打劫,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虽然沈墨并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流寇做派,但是流言四起,在有心人的各种编排加工下,沈墨已经变成了一个见人就杀,见财物就抢,见到妇女就施暴,青面獠牙,身高丈二,满身黑毛的十恶不赦的恶魔。
县城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些县城的富户们更是夜不能寐,整日提心吊胆担心这股反贼来攻打县城。
而且近日更有消息传播出来,说是“沈阎王”要攻打东安县城,打下来之后还要屠城,一个不留。
虽然这个消息很荒谬,也没有具体的证据,但是却飞快的传播起来,一时间整个东安县城变得风声鹤唳,许多人甚至打算逃到周围其他的城池中。
不过没有路引的话在古代搬家不光麻烦,而且还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路引就相当于通行证,没有通行证最多只能在本县范围内五十里之内活动。
出了这个范围就要路引才行。
没有路引到处乱跑被抓到的话可是要坐牢的。
虽然这个规定很多时候执行的并不严格,但是如果官府据此收拾你的话也无话可说。
而路引是需要本地官府加盖印证才能发放的,知县刘同仁自然不会轻易发放。
跑又没处跑,那只能守了。
在这种人人自危的背景下,县衙之前一直进行的不太顺利募集乡勇,筹集钱粮的事情却忽然变得顺利起来。
不光是县城的富户商贾捐钱捐物主动募集乡勇壮丁,甚至其他的没有被沈墨抢过的地主乡绅们也纷纷带着自家的家奴家丁来到县城,甚至主动捐献钱粮,帮助知县守城。
短短数日之间,竟然募集了数万石粮草,上万两银子的军饷,还有近千名乡勇。
知县刘同仁原本紧张的心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原本都有丢下城池跑路的打算了,可是看着忽然堆积如山的钱粮,成群结队的乡勇,对自己殷勤谄媚的乡绅富户们,他忽然觉得自己又行了。
民心可用啊,如此众志成城之下,区区反贼有何惧之?
于是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地连日里接见这些乡绅富户,对他们安抚嘉奖,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只要守上一两日,贼人就会退却。
到时候永州府衙就会派官军前来支援。
乡绅地主们此时也没有主意,见知县大人如此的自信,心中的惊恐都消散了许多,纷纷称赞知县大人真乃东安百姓的父母官,坚强勇毅,能够庇佑一方安宁。
刘知县摸着胡子还不怎么长的下巴笑意盈盈,连连摆手,称赞乡绅们深明大义。
一顿商业互吹之后,双方的感情好似一下子融洽的不得了。
负责指挥乡勇守城的典史马有禄看着这一幕幕,心中冷笑不已。
要是他也知道那一个词语的话,一定会对着这群人暗骂一声:“一群傻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