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礼部尚书请示,何时召见索额图?”
新任的内阁舍人,也就是楚王沈墨的新任秘书张叹一边看着今天需要处理的奏章,一边对沈墨问道。
原来的内阁舍人王攽已经外调到地方上当县令去了。
本来沈墨打算看在他爹王夫之的面子上给安排一个江西的县令,好歹富饶地区。
可是王攽却主动要求去广西当县令,而且去的地方还属于广西最偏远的那种县,真正的穷山恶水。
理由是这种地方才能锻炼人,不会磨灭自己的心志。
最好的榜样就是楚国当朝首辅于成龙。于成龙当年也是从穷乡僻壤强盗满地的广西罗城县知县开始出仕的。
王夫之倒是很支持儿子的选择,沈墨自然也就从善如流了。
新任秘书张叹是半个月前的楚国第一次科举考试之中选拔出来的状元郎。
这次科举当然不是明清传统的那种八股取士,考试形式都是全新的,主要的题目都楚王沈墨自己出题的。
甚至还加上了体能测试,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病秧子读书人楚国可不欢迎。
这样选拔出来的人才几乎没有书呆子和病秧子,稍加锻炼以后都是能臣干吏。
这次科举总共选出了五十名进士,并没有如历代王朝那样送入翰林院养望积攒资历,而是全部给分到从内阁到六部等衙门先挂职锻炼,三个月后再进行一次考核,最后根据考核成绩正式分配职务。
这一套多多少少让许多提前练习了大量八股文的人很懊恼很失望,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
沈墨这一套多少借鉴了现代的公务员考试的形势和内容。
被选入内阁的有十个人,作为楚王的秘书的有三个人。
三个人轮流在楚王面前听用,今天轮到了状元张叹。
沈墨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张叹很聪明,知道在国君面前当差既是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但是同样也风险很大。
表现好了,获得国君的欣赏,那就能一步登天。
但是如果表现不好,让国君失望甚至厌恶,那以后的仕途基本上就没指望了。
人说伴君如伴虎,混得好,可以狐假虎威。
混得不好,估计就成了虎口之食。
对于国君的问题,张叹并没有意外。作为国君的秘书,不仅要帮助国君处理日常政务,为国君提供咨询也是他们基本的职责之一。
国君随时会垂询各种问题,有些是最近的重点问题,有些可能是被遗忘在角落里的一些不起眼的事情。
作为秘书,都要能在第一时间内给国君提供最准确详实的答案,要是一问三不知,那肯定就完蛋了。
索额图代表康熙来谈判这件事是这两天的楚国朝堂上的热门话题,但是国君一直没有召见索额图,楚国的臣子们为此议论纷纷。
张叹自然对这个问题有所准备。
“王上,臣以为名不正则言不顺。索额图要想见王上,就得先确定他的身份。”
沈墨看着张叹胸有成竹的沉稳模样,来了兴趣。
“身份?他应该确定什么身份?”
“这个身份自然是说索额图是以什么身份来见王上的。如果是代表康熙来投降求和,那自然就要以降臣的身份觐见。如果这样,王上可以召见他。
若是索额图依然以满清朝廷作为正朔来跟我大楚谈判停战,那就是依然以居高临下的身份来见王上,王上自然不能见他,甚至可以将其驱逐出去。因为如今是大楚占据上风。索额图依然摆出天朝上国的架势来,那就是脑子不清楚,看不清形势,所以自然不必以礼相待。”
“还有第三种身份,那就是索额图以敌国正式使臣的身份来见王上,那王上可见可不见,其中关键就在王上一念之间。”
说完之后,张叹最后总结陈词道:“总而言之,索额图要是不摆正自己的身份,那就证明康熙根本没有和谈的诚意,不过是派索额图来行缓兵之计,王上自然就不用召见此人了。”
沈墨听得频频点头,觉得张叹说的很有道理。
“你继续说。”
张叹得到国君鼓励,有些兴奋地继续道:“索额图这次来的身份确定之后,我大楚才能用相应的礼仪来接待他。如果是以降臣的身份来的,那就要让他呈上盖着康旭玉玺的降表还有天下舆图等文书来觐见王上。”
“如果是第二种,那就不用多说,直接驱逐即可。留其性命已经算是王上宽仁了。”
“如果是第三种,那他就要奉上盖着康熙玉玺的邦交国书,以外邦使臣的身份觐见我王。那王上就可下诏让礼部以礼相待了。”
听完张叹的话,沈墨略微沉吟,笑道:“说得很好。既然如此,此事你就代我去当面询问索额图,看他如何作答。”
张叹一愣,立刻意识到这是王上对自己的一次能力的考验,立刻躬身道:“臣谨遵王上谕旨!”
……
索额图已经来到衡阳城三天了,但是却根本见不着楚王沈墨的面。
别说沈墨了,就连一个衡阳知府都见不到,能见到的最大的官也不过是楚国殿前司的一个千户。
那千户对他们态度根本不像是对待一国使臣,反而像是对待一群敌国奸细一样。
这还不算最让索额图恼火的。
最让他恼火的是楚国根本就没有安排人接待他们,他们住的既不是驿站,更不是用来专门接待外国使臣的宅子,而是一座普通的客栈。
楚国水师战船与其说是护送他们,倒不如说是押送他们。
到了衡阳,就将他们移交给了殿前司的人。
这处客栈就是楚国殿前司的人给他们包下的,但是钱还要他们自己出,而且不要银票,只要现银。
入住了客栈之后,他们的饭菜也有人给他们送来,但是却不允许他们随便外出。
客栈外面守着一队殿前司的人马,要是敢随意出去直接就当奸细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