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被抓,许多人被抄家,许多人被免职,许多人被贬谪,还有许多人掉了脑袋。
这场风暴来的突然,也结束的很突然,就跟炎炎夏日的一场暴雨一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太子殿下以一种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手段迅速压服了朝野内外的那一股股暗流,并且没有对朝政对天下局势产生太大的影响。
但是之前那些流言却几乎完全消失了。
在这场风暴之后的第二天,人们就看到传言中已经缠绵病榻的大楚皇帝陛下一身戎装,背着猎枪,腰悬长刀,带着近卫旅赴燕山狩猎。
很快,楚皇陛下在燕山亲手射杀一头黑熊,两只花豹,三只野狼的消息就传开了。
这时候,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次根本就是皇帝设下的一个狩猎的陷阱,同时也是给太子殿下一个建立威信的机会。
“小葫芦,你这次做的不错,朕基本是满意的。爹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了,日后日常政务爹就交给你处理了,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就去和李相还有老戴他们去商量。如果他们也拿不准,你再来找朕。”
沈墨抬手射死了一只疾驰的麋鹿,放下手中的猎弓,对一旁同样一身猎装的儿子说道。
“父皇,我怎么感觉你有一种要撂挑子的意思?儿臣没有处理朝政的经验啊,你不能就这么当甩手掌柜的啊?”
沈昭看着依然腰背挺直,头发浓密乌黑,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没有多少的父皇,呐呐说道。
“什么叫做撂挑子?老子给你打下这几万里江山,又帮你治理了这么多年,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而且也快三十岁的人了,难道还好意思让你老子天天劳心政务?难道我们老年人就不能有自己的业余生活了?少废话,我告诉你,我最多再帮你看上两年摊子,等你三十岁的时候这大楚江山就正式交给你了。”
沈墨一听不乐意了,对着儿子好一顿喷。
沈昭被老爹喷的毫无还嘴之力,最后只能弱弱地道:“父皇,儿子不是不孝,只是父皇您还春秋鼎盛,你要是不管着天下了那您去做什么啊?”
沈墨冷哼道:“你爹我三十年前起兵造反,用三年时间将鞑子灭亡,恢复了华夏江山。当了这二十七年皇帝,也算是让天下的老百姓过上了安稳日子。如今的大楚怎么着也算是国泰民安了。我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以后的路要你自己去走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你日后能做出多大的成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至于我以后,我要带着你母后还有你几个姨娘到处去转转,好好看看自己打下来的这锦绣江山。世界很大,人生短暂,我不能一辈子将自己困在这小小的宫城之中。当皇帝又不是坐牢。”
“那父皇,如果有一天你逛累了会怎么样?”
“逛累了?那我就和你母后他们隐姓埋名,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养老,每天读读书,钓钓鱼,找几个老头下下棋,想做什么做什么。等我快死的时候,我派人给你捎一封信,如果发展的快的可能会给你发个电报。你到时候过来给我半个后事就行,没时间的话派我大孙子过来也行,”
沈昭没有去好奇什么是电报,父皇的一番话让他心里有些酸楚又多少生出一些羡慕来。
羡慕之余,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现在也有儿子了。
嗯,是不是也可以效仿一下父皇培养自己的办法?
沈墨一向是想到就做,从燕山狩猎回去之后,就真的将大部分的朝政甩给了太子和首辅他们,自己每日里在皇宫里面做旅游攻略,琢磨着以后去哪里旅游。
在两年后,大楚皇太子沈昭三十岁生日的当天,在位二十九年的大楚皇帝陛下下诏正式传位给太子,由太子沈昭即位为大楚新皇帝,自己则晋位太上皇。
许多阴谋家暗中推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忍言之事,但是在传位仪式上,满朝文武还有外国使臣惊讶地看到太子殿下毅满脸的不情愿拉着皇帝陛下的衣服,而皇帝陛下却是笑容满面,神情轻松,好像甩掉了一个大包袱一样开心。
人们好像明白了什么,心中有个隐隐的猜测,但是却都不敢相信。
沈墨不管别人在想什么,在传位之后不到半个月,就带着四个老婆乘船出海了。
他要去的第一站是东瀛,原因也很简单。白映波在京城的时候听东瀛使臣说他们东瀛的樱花很美丽,又一次顺嘴跟沈墨提了一句。
沈墨当即拍板就去东瀛,反正去哪里都是去的,不如就随机决定好了。
至于那份辛辛苦苦做好的旅游攻略,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直到很久以后姜寒酥在一张桌子腿下面发现了用来垫桌角一沓纸。
此时大楚跟东瀛的贸易来往很是频繁,双方海上的商船几乎是络绎不绝。
本来奉行闭关锁国的东瀛在大楚海军去他们家门口溜达了一圈之后很快地打开了几个口岸拥抱大楚的商人。
在东瀛游历了半年后,沈墨一行人又去了琉球。
从琉球又去了濠镜,最后甚至还跑去了暹罗安南乃至天竺等地。
这些地方如今都有大楚的驻军,日常也有许多大楚的商人船队来往,来往所见皆为华夏衣冠,所闻皆是华夏雅言,外人初至,皆以为乃华夏也。
花费数年时间在华夏周边游历之后,沈墨又带着四位夫人乘坐大楚海军以三艘远洋铁甲战舰组成的海外访问舰队远赴欧洲游历了一番。
游历完了之后,沈墨大呼后悔,感觉欧洲之落后肮脏远超自己的想象。
正准备继续往大洋彼岸的美洲继续前进的时候,娄小茹病倒了。
等沈墨再次回到大楚的时候,回到了当初自己起兵的东安县焦家庄。奄奄一息的娄小茹忽然精神焕发,挽着丈夫在早已经今非昔比的焦家庄走了一圈后阖然长逝。
再过两年,雷九妹和白映波也相继离世。
沈墨将他们全部安葬在了湘江之畔,让日夜奔流不息的湘江之水给她们日夜咏唱。
五年后,垂垂老矣的姜寒酥靠在沈墨怀里,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轻声唤着“墨哥哥”,连唤三声后闭上了眼睛与世长辞。
沈墨也将她葬在了湘江畔,筑草庐为四位陪伴自己一生的夫人们守坟三年。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位功绩堪比秦皇汉武,震古烁今的大楚太祖皇帝的下落,但是世间却一直流传着他的事迹。
结束,往往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