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大人说的是。”郑森一脸狐疑,但也不由得不信,朝廷,确实是好一阵没发齐欠下的饷银了,虽说年前发放了今年的新饷,但本来就是不是全部给付,再加上上上下下克扣一部分,各地又是十几个总兵督抚,能落到实处的十听里能有三听那就不错了。
郑家这几年上上下下花在打点上的钱,别说是朝廷给的饷银不够,就是再贴上个几倍那也不够啊,好在郑家家大业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若是如此,我郑家愿意花钱买下大员岛,如此可好?”郑森脑中一转,想出个办法来,这大员岛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落到手里自然是好的,至于银两?若是别人还无法,郑家若是得了大员岛,一年光收益就能足有百万两,这帐怎么算都不亏,至于应付荷兰人,郑家也不是一次两次打大员岛主意了。
方成淡淡的笑了笑,这郑家打的主意,那也太轻巧的,他若是想要一笔钱,打劫谁不好,犯不着去得罪荷兰人拿下了台湾岛。
“哈哈哈哈。”方成大笑不止,只笑的郑森脸色发黑,只要发怒,实乃这样太过于看不起人了。
“若是卑职话说错了,这就……”
郑森方要拂袖告辞,方成赶紧摆了摆手,道:“莫要误会,笑的不是别的,只是你可知我养兵需多少钱财?”
“此话怎讲?”郑彩黑着脸停住脚步,强忍着怒气道。
“本镇有兵卒三万五千人,其中步卒两万两千五百人,骑卒五百人,水师一万两千人,大小船只三百余艘,分为四军,看上去人数不多。”
方成抿了一口茶,看着郑森与郑彩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也确实如此,三万五千兵马还真不是太多,虽说方成如今靠着这三万多人屡战屡胜,连女真人都不敢轻敌,但毕竟在人数上,也就一个普通总兵所能统辖的兵力,大明的一任督抚随便都能下辖十余万兵马,即使如郑家,东拼西凑也能有个四五万人,虽说其中乌合之众较多,但在郑森看来,耽罗府的三万五千人,应当也不会全都是正兵。
只是这水师人数不多,但船只还是不少的,这才让郑森略微色变,三百余艘大小船只,怕是郑家自己也止多如此,确实称得上海上大豪。
看着郑森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方成想笑都笑不出来,他也知道若是再笑,恐怕和郑家就再没了回转了余地了,还有什么比嘲讽更大的奇耻大辱的了?
耽罗府要真是那么容易被人轻视的,那也不会到今天这一步了,郑家自己都不敢擅自惹荷兰人,最后却是被耽罗府给赶走。
方成接着道:“这些都是正兵,月需饷银三两,每名士卒至少装备鸟铳一把,腰刀一把,镶铁棉甲一副,其余各样杂物数件,再加上日常的火耗,每名士卒月需二两上下,合计六两之多。”
方成越往下说,郑森的脸越黑,这次却不是怒的,而是被方成报出的数字吓得,若是听得没错,岂不是一个战兵月需饷银六两,三万五千人,年饷二百一十万之多?怪不得大明朝廷发不起饷银了,就是郑家自己,一年也拿不出这么多银两养兵啊!要都拿来养兵,郑家哪还有钱给自己盖宅院,娶妻纳妾。
而且,这还不算棉甲的价格,虽说只是镶铁的棉甲,但在价格上也不低,三万五千人都着甲?那至少就是上百万两,都未算火耗了!
这若是听从他刚刚的意见,那郑家要花多少钱才能买下大员岛?那岂不是要拿出相同的数目才行?本以为花个三四十万两就行,如今看来就是多个几倍都未必够,这就是不是他能拿的主意了,虽说郑家有钱,可郑家在海上的生意也大,支出同样惊人,但每名兵卒的年饷也就六两而已,分为一个月只有半钱银子而已,远远比不上方成所说的。
郑家的饷银还算不错的,大明其他部队,一年能有个额定四两就不错的了,实际发到手的更是连一半都没有,有些克扣的狠的,兵卒一年到底一分都没有的那也大有人在,郑家还是学的当年戚家军八两银子来给付,扣下来的二两就是算作平日的火耗,已经不算少数了,这才能保持郑家兵卒的战心。
“这怎么可能?”郑森保持不住镇定了,看对方的模样也不像做伪,这要真花这么多钱来养兵,也怪不得兵卒人人赴死了,郑彩所言对方能连连打的北方的鞑子一败再败那也理所当然,都拿出了那等饷银,哪个兵卒不会慷慨赴死?
方成没接郑森的话,而是继续自顾自话的道:“耽罗岛上更有万余预备兵,民兵万余人,皆是半钱银子月饷,年饷合计六两,各有鸟铳,只是未着棉甲,这部分未花银两。”这话只说对了一半,耽罗府是有预备役以及民兵役记两万人,但那时在正兵未扩编前,如今兵衙还未从新补充新的民兵役和预备役,还远远不到两万人。
方成说得越多,郑森越是心惊,如此看来对方竟然连辅兵都拿着和郑家正兵一样的饷银,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多了,这让郑家如何自处?至于你什么预备役,民兵役,在郑森看来自然就是辅兵了,如此一来,岂不是说耽罗府就真的有三万五千正兵不成?<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