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本理教他一个口诀,然后道:“把奎木狼打到东北位去。”
尤只虎笑道:“我明白了,你用这个指令调动局部物质运动,让那里的能场实现改变,如果有二十八个这样的区域,相互间配合起来,就会形成一个大的场效应。”
池本理点头道:“宇宙间到处都充满着能量,就看我们会不会利用罢了。不同的人,对世界的认知不同,利用这些能量的程度也不同,产生的威力差距也就大不一样了。”
尤只虎依法打出一个诀,立刻感到元婴在震动,那身体内外的关联明显增强,似乎元婴正在将外部某个地方以特定方式功能化。那看似简单的诀,打出去的瞬间,竟让他有些吃力,好在元婴刹那间也跟着扩张,大脑立刻被新的能量冲击,转眼清醒过来。
池本理笑道:“这种诀对能量转换的功能极强,不是你的元婴能承受的,虽然有我为你助力,但我的能力现在也有限得很,嘿嘿,难为你了。”
尤只虎乐道:“这大概是说,一个好工具虽然很有用,可如果用它的人是一个小孩子,而这孩子的力量连提起工具都很困难,要自由运用它,自然会显得更困难了。但成年人有足够的力量,能随意挥动这个工具,就能利用这个工具做更大的事。”
池本理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咱们继续。”
尤只虎忽然觉得不对,道:“我记得刚才的资料上,奎木狼好像不在这个位上。”
池本理笑道:“那小子是学过禽星法的,只是用法比较死板而已,咱们抓住他这个特点,反向布位。”
尤只虎疑道:“他既然熟悉禽星法,难道他一进来看不出来这位置是反着的么?”
池本理乐道:“就要他看出来。他一看出来咱们是反向布的阵位,心中立刻会生起已识破我们阵法要领的念头,这样一来,他就有可能会自以为是,有可能会很得意,有可能会看不起咱们,觉得咱们在搞小聪明。这样的心态很容易大意,就有可能不会发现咱们阵中有阵,也就有可能上当了。”
尤只虎苦笑道:“老大,你这么多话里面,全是可能这样,可能那样,如果这些可能都不发生,那他不是一口气冲过来,轻而易举地把咱们给捉住了?你能不能给点实在的东西,不要那么多可能?”
池本理拍拍他的肩,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法子有点冒险,难道你没听见?”
尤只虎急道:“这哪里是有点冒险,这是相当冒险,绝对冒险!”
池本理乐道:“那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说说看,我倒很愿意听听更高明的想法。”
尤只虎深通心理学,但这种利用对手心理变化,进行大冒险的事,却从未干过,他发呆半晌,一时无语。
池本理笑道:“如何?没有其他法子吧,那也就是说,咱们这冒险的法子还得继续,而且还得加快进度,那外面的小子,很快就会破禁,一旦破禁,进来就会破冰,时间很短暂呢。”
尤只虎这才紧张起来,随着池本理的指点和助力,在反向位上打出亢金龙一诀。这次明显比第一次要让他好受得多。他自己也能感到元婴的适应能力正在逐步增强,对不同功能的外化作用,反应越来越快了。
池本理一边指点他,一边讲解,尤只虎顺着池本理的思路进行结构上的归纳总结,渐渐初明一些禽星的四象、七星、二十八宿用法。
可禽星的用法极为复杂,单是东方青龙七宿的排列,就有四十六种变化,三百种进退攻守机制。
而池本理善长的“禽星易”,又将易之原理融于其中,东方青龙,既属龙形,龙之六态尽行展现。从韬光养晦的“潜龙勿用”开始,经历若即若离的“见龙在田”、暗藏杀机的“终日乾乾”、迂回曲折的“或跃于渊”、最终脱困而出的“飞龙在天”,生杀予夺,相互交错。而其中还有一支游走其中,专杀回马枪的“亢龙有悔”,随时策应。
尤只虎打完青龙系七宿的诀,已是浑身大汗,此时方知池本理毕竟是一派之师,所学之丰,非常人所能想像。他忍不住问道:“池大哥,你对修行事了解得这么深刻,为什么还会被一个老贼欺负,而且还偷走了你一大堆法宝?”
池本理叹道:“你看我一肚子的货,是吧?其实这些真没啥了不起的,我也是学前人的东西呢。这种捡人牙慧的本事,人人都会,那原创之人,才是天赋异亶的高手呢。这套禽星**,始于汉之张良,由韩信最终完善成集,这两人都是旷世之雄才,哪是我这种低资劣质的人,可以仰其项背的?”
说着他沉默片刻,无奈道:“这套禽星法,我虽然学了许多年,可也只是初窥门径,原以为我有这样的本事,就算不笑傲江湖,自保总该没问题吧?谁曾想天下奇才之多,真不是人能想像得到的,那号称天地收藏家的老贼,见我收集了许多法宝,他的红眼病犯了,竟是瞬间解开我整个禽星大阵的诸般关窍,将我所有法宝,一劫而空,只留了这个月影护身。我一气之下,走火入魔……唉,算了,不想说了,这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尤只虎惊道:“他这到底是偷,还是抢啊?”
池本理叹道:“他自己说,他的行为非偷非抢,是收藏。想来谁的修为高,谁就有话语解释权吧,这收藏一词的定义,我越来越糊涂了呢。”
尤只虎奇道:“这人是谁?叫什么名字?”池本理摇头道:“我只知道他留了一个名,叫天地收藏家,你以后遇上这个名字可要小心,千万把自己的宝贝藏好了,不可随便显露出来。”
尤只虎还想再问,池本理忽然急道:“你这人怎么老是跑题去说不相干的事啊,咱们得先把正经事做了,你的命固然要紧,我还有一肚子的疑问需要解决呐,他们一旦捉住了你,我也就可能被禁伏了,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拜托你专心好不好?”
尤只虎赶紧认真专注起来,跟着池本理的指点,诀诀相连,法法相承。随着他体内元婴的适应能力越来越强,反应越来越快,对外显功能的作用也越来越精准、越来越细腻。加上他自身有一套完整而独特的理解方法,综合归纳能力极强。阵法布到北方玄武的龟蛇缠绕境时,他已将单纯的阵形渐渐融入感性体验,在元婴中自动推演出下一步的阵位走向和能场关联。
不用安冬帮忙,那潜意识的虚拟场景已自然成相,配合着他含藏中本有的记录资料,将他领会的内容尽行演练起来。他的身体四肢在厅内打诀布阵,那虚拟场景也随之变化出与之相应的阵法效果,种种能量交换、种种空间转移,大路小径、直道障碍,一一分明。
池本理忽然间见到他身后出现这一切,大吃一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同时布两个阵?这个新阵是谁在做?这里还有何人?”
尤只虎过于专注,没有注意他的话,可安冬在一旁裁剪衣服,却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道:“嘿嘿,池老大,你既然能看到这个虚拟场景,那我对你现在这个形象的来由,便又清楚一点了。”
她一边修正衣裤尺寸的边角,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们现在对潜意识的能力理解,虽然有限,但起码有一点是知道的,你之所以会出来,肯定是我把你引出来的,否则你看不到只有我才能看到的东西。至于你从何处而来,是不是和我的性质一样,那就很难说了呢。想来以后总会慢慢搞清楚吧。”
池本理不知她所指何意,正想追问,忽听尤只虎大叫一声:“搞定!”
尤只虎此时浑身是汗,气喘吁吁,但心中却兴奋异常。那体内元婴活活泼泼、张力十足,煞有精神。能场鼓荡处,四肢百骸,鼓涨欲裂。那是因布阵的整个过程,复杂和细密而阵法结构,再次激发了元婴将功能化外的能力。那元婴的形成,始于模糊化身体器官功能,让整体功能得以相对独立。此时又在尤只虎的支配下,不断把新的功能具体化、身外化。
池本理看着那布好的阵法,一时不语,尤只虎问道:“我做的是不是有错?后面有些内容,是我自己推出来的,我不敢保证绝对正确。”他见池本理不说话,又指着阵法的内部,道:“因为你说要在阵中再做一个隐阵,我怕时间来不及,就顺着我自己的理解思路,把其中的能场结构,做了一个小调整,相当于一个隐阵吧?”
池本理抬头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法子?”
尤只虎笑道:“那传送阵中的数据结构,我觉得非常合理,能大规模处理能量的急速变化,而且效率极高,虽然我理解得不多,但多少还是学会了一些运算法则,我见这个禽星阵在本质上,也是不同属性能场间的结构转换,共同完成一个相互支撑的闭合系统,因此就用上了。”
池本理又惊又喜,看了看尤只虎,赞道:“兄弟,没想到你自己演译了一套禽星的运转模式出来,真让人意外。你以后不用学我的《禽星易见》了,就按你自己的理解模式去应用好了,虽然你的禽星大阵还不够强大,但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演译体系,日后不断深入,必能游于技而近乎道。一个法门人人都能学,可要学会之后,再用自己的理解去融会贯通,并表达新的应用出来,就非易事了。”
尤只虎知道,池本理的话大概是说,比如像《孙子兵法》这样的兵书,人人都能看懂,可不见得人人都能用它来指挥作战,因为文字的意思只是代表了作者的思路框架,但汇融于心,随机应变,才是文字背后的真意。依文解字、教条主义是学习大忌,而那些得意忘言,甚至自开言路,那才是真正学明白了的。
他有了池本理的认可,心中兴奋之极,正待狂笑几声,忽听安冬在一旁说道:“你别得意呢,如果这人是你自己变现出来的,他就和我一个样,都是你潜意识的自我表达,他赞扬你,就是你自己赞自己,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脸皮越来越厚了呢。”
尤只虎心中一凛,转头看向池本理,向安冬摇头道:“不可能,这位池大哥自己也有一个元婴在,那元婴是整体功能的形象代表,既然叫整体,一个人就只可能有一个,就算我能变出池大哥的样子来,哪有本事再变一个整体元婴出来?两个整体可就是两个人呢。”
安冬站起身来,把他那件黄袍脱下,给他穿上一套新的黑色西装,同时笑道:“如果没有这个疑点的话,我刚才就能完全确认他是你变出来的了,就因为有这个疑点在,所以我也困惑呢。”
池本理见这二人在他面前脱衣换装,那男子毫无忌讳的宽衣解带,女子也羞涩全无地帮他穿着,心中大不以为然,暗暗摇头道:“这两人行事离奇古怪,没有廉耻之心,说不定早晚也会震动江湖,成为另类名人呢。”
他想起当年遇到的那个天地收藏家,性情也是颇为乖僻邪谬,忽然间心中生起一丝对尤只虎的恐惧来。
正说话间,那门已然打开,一群烈焰猛兽像洪水般扑了进来,不消片刻即将冰墙次递消融。
尤只虎的禽星阵正在冰墙之后,上百只猛兽刚一进来,立刻全撞在大阵边缘,引动全阵各个阵位同时发动,那巨大的能场牵扯,尽将这群猛兽全部分解成微粒,散在空气中。
中年男子站在群兽之后,见到这场面,大吃一惊,再见禽星大阵郝然就在前面,他一眼即识破那阵位是相反逆行的,骂道:“浑小子,能不能变个别人看不懂的花样出来?真是笨啊!”
说着话,他一步上前,挥剑直入禽星的黄道龙角,此是天门,天门大开,任人出入。
他长剑劈入龙角,其深厚的元婴修为,立时透剑而出,能场相触,万光飞溅。龙角一破,耳门无遮,禽星通道立时豁然洞开,他昂首阔步地向尤只虎走来。
尤只虎见他似乎丝毫没有受阻,心中慌乱,连退两步,却见那人几步跨出,依然在阵中停留。他大喜过望,转头对池本理道:“哎,他果然上当了!”
那中年男子此时已在禽星隐阵之中,但他自己并不觉得,只是向尤只虎走去。却没有立刻意识到,两人本来只相距十来步的距离,何以走得这么慢?
池本理急拉上尤只虎,道:“他在隐阵中不会困太久,咱们快从外阵出去!”
那男子见尤只虎从身边疾驰而过,自己本想一把抓住他,却又感到两者相距好远,那手臂竟然够不着。想挥力截断其前方之路,却又觉得尤只虎像喝醉了一般,整个形象晃来晃去,扯长拉扁,总是不够稳定,不够清晰。
他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累了,视力不够清楚,忽然间醒悟过来,自己瞧不起对方的修为,过于托大,不小心走入一个二十八宿空间幻阵。他先前刚入阵时,自己觉得每一步都在向前走,可二十八宿幻阵在不断转移他落脚的方位,使他每次向前,其实都落在原地。因此他自从进阵后,并没有真正地向前移动一步,给了尤只虎从外阵离开的机会。由于整个大阵的能场流动,随时都在旋转位移,使人空间感错乱,因此他从内向外看去,尤只虎的样子竟变得扑朔迷离。
这人修为本来比尤只虎要高,一旦明白自己上了当,立刻挥剑掐诀,试图理出隐阵脉络,顺藤摸瓜,逐一破解。
但尤只虎在阵中所设能场关联,异常复杂,且效率极高,而且并没有完全按照池本理原有的固定模式,是一种利用了禽星布阵原理、但关联内容却别出心裁的格局。任那中年男子的元婴修为在尤只虎之上,依然被弄得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他知道尤只虎这一出去,不仅会关上门,而且那小子明白圆柱中的咒语用法(就是尤只虎说的指令),说不定还会将门锁死,外加一道禁制,自己多半会被长期困住。他急得大骂起来:“浑小子,等我出来,一定先废了你!”
他想不通的是,尤只虎的元婴修为并不如自己,何以竟能施展如此之多的应用,种种花招直是层出不穷。而且他明显感觉到,尤只虎的元婴能场不断在放大,比之刚捉到他的时候,已是超过一倍以上的强壮。他诧异之极,不知这个外来客到底从圆柱中学会了什么。
尤只虎冲出房间后,池本理指点他顺手在门上加了禁制。然后冲到大厅内的圆柱边,调动指令,顺手将刚才那门锁死,又向池本理问道:“池大哥,我已经把他锁死在里面了,他暂时冲不出来,现在咱们往哪个地方跑比较安全?”
池本理道:“这个圆柱中的咒语,我只识得几条,因此去过的地方不多。我印象中,最左边那道门内,有大量的通道,咱们先进去,东藏西躲,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尤只虎利用排序的办法,立刻找出控制最左边那道门的指令,动念之下,门已打开,他一步即跨了进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