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只虎跟着那女子在地铁通道内走了很远,在通道的一个角落处,隐隐有一扇门,像是逃生安全通道之类的小门,由于光线极暗,不仔细看的话,会忽视这里还有一个入口。()那女子在门上有节奏地轻轻扣了几下,门才打开,一个中年人探头来,见到尤只虎,有些诧异,道:“这人是谁?外面还有活着的陌生人么?”
那女子道:“他不会是坏人,我亲眼看见他打跑了梵王教的吉祥使者。”
那男子一脸犹豫,但还是把门打开,让尤只虎进去了。尤只虎又跟着这两人在一个小通道内转了好多处弯,经过了好多道小门,才来到一个比较宽畅的大厅。
大厅内或这或那有不少人,其中许多人手上都有枪,一个士兵模样的人上来对尤只虎道:“身份证。”
尤只虎笑道:“还好我有带,否则就说不清楚了。”那士兵仔细看了看他的身份证,点头道:“应该是真的。”
但另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却走过来,对尤只虎道:“你在外面居然没出事?你身上干干净净的,不像是逃难的,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
尤只虎随便说了个啥地下室之类的话蒙过去。那军官个子高大,模样硬朗,把尤只虎带到大厅内一处,给他安排一个暂时的角落休息。
尤只虎又开始询问到底发生何事,那军官才道:“我叫正横。少尉军衔……。”(为了方便大家理解,偶们就把这里军人的军衔转换成地球上大家明白的那一套,这样省得大家转换过去,转换过来,烦。)
原来半年前,东大陆委托许多民间宗教机构去西大陆进行民间勾通,希望能化解双方因世界观、价值观不同而产生的矛盾。但效果并不好,西大陆的梵王教便一直积极准备大规模地来东大陆传教。东大陆以为这些人只是纯粹的极端宗教行为,也就只是不准其入境而已。不曾想梵王教的极端宗教行为远远超出东大陆的想像,并且暗中培养了许多异能人士作为吉详使者,早已潜入汉国的临海城。这些吉详使者将梵王教的灭世神鼎拆成无数个小部件,通过各种渠道运到临海,再最后组装起来,一直藏在某处。
当梵王教得知灭世神鼎已经装好后,便派出一位级别较高的吉祥天女以外交出访的名义过来,由她亲自启动。东大陆的人想着对方既然敢过来防问,就算要发难,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己随便hold住,扣留这吉祥天女作为人质,对方也就投鼠忌器了,因此压根儿就没想太多。而东大陆的情报机关对这个神鼎也完全没有认识,当情报系统得知准确的消息后,已然来不及阻止。那神鼎启动,只用了两个小时便将整个临海便变成了废墟。大量的人死于这突然袭击中,只有少数人逃了出去。
正横叹道:“我就是国安局临海分局特勤组的人,当时突然从情报处获得详情,我们特勤组立刻就准备用非常手段去干掉那个吉祥天女,谁知道根本来不及了。灾难发生后,我所在单位的大部分兄弟都死了,只有我和五个兄弟逃了出来,我们想往临海外跑,却发现梵王教不知用什么办法作了一个护盾之类的东西,将临海封锁了,我们只好又逃回来。路上遇着一些没死的人,带着大家一起藏到这里。”
他一边说,周围不少人也凑过来,纷纷向尤只虎打听外面的事,更多的人听那女子说了尤只虎的事,都很好奇尤虎如何打退的那个吉祥使者。
尤只虎顺便打听了不少事,方才知道自己闭关已经半年左右了,只好道:“我呢,其实是西山灵修院的人,当初他们搞什么民间宗教交流的事,我也算有份吧,不过当时我自己有别的事,就没去,没曾想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但见这群人眼光异样,他又补充道:“嗯,那些梵王教用的什么法术之类的东西,我也会点点。”
这群人立刻对他看法大变,不仅许多人都恐惧地向后退开,那正横和另外几个士兵也在第一时间掏出了枪,指着他,正横吼道:“你和梵王教是一伙的!”
尤只虎奇道:“我干嘛要和他们是一伙的?”正横怒道:“我们不信什么鬼法术!少来装神弄鬼!”尤只虎笑道:“要不要我表演一下?这种事何必吹牛,一吹就破的。”
一旁有个女子道:“就算你表演了又怎么样?好多高明的魔术师一样能做出常人做不到的事。前些年有个特异功能者说他水中取钱,是用了水遁的法术,结果别人玩魔术的,一样能照到!”
尤只虎问道:“咦,玩魔术的人能做到一件事,因此凡是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就都是用魔术来做到的?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貌似只能说明做到一件事用的方法很多,魔术这个方法只是其中之一吧?你该直接证明他就是玩魔术才对,不能因为张三做这件事是用了魔术,所以李四做成这件事必然也是用了魔术,这结论有些不负责任吧?还有,你怎么解释梵王教这次的事?”
另有人答道:“那明明是他们用了大规模杀伤武器,却打着什么法术的名义来吓人!这样一来,对方就会恐惧,会不知所措,他们就可以用神的名义来威摄更多的人。”
尤只虎一想,道:“嗯,这说法也有道理,也算是一种猜测罗。反正你也没证据,爱怎么猜是你个人的事,和我无关。哎,你们又怎么解释那吉祥使者的本事呢?你们也承认他们有些异能呢。”他指着正横说:“你刚才不是说你们情报机关得到的那些消息中,不是有说吉祥使者有异能么?”
有一个中年人道:“那一定是基因改造造成的,但绝不是什么迷信的法术!用科学什么都可以解释清楚!”
尤只虎挠挠头,笑道:“法术也只是名称而已。另外,用科学什么都能解释清楚,这话我相信,我绝对相信,就算有些事当时的科学解释不了,随着时代发展,早晚也都能解释。我也没反对科学啊,哎,那科学名人特斯拉还是我好朋友呢,是我妹夫呢。哦,基因改造产生异能,这你相信,别人用其他的方法产生异能,你就不信了。这也由得你,和我无关。”
这群人一怔,本来以为他会强辩,会说宗教如何好,科学如何无知,谁知他压根不这样想,尤只虎又道:“我个人的经验嘛,我觉得宗教的体验,只是从个体的角度、从自我体验的角度来验证一些宇宙深层次的真相,科学从观察对象的角度来研究宇宙真相……大家目的一样,方向也一样,只是操作方法不同而已。”
要知道,眼前这群人是现代人,文明人,对宗教的看法,从来都是抱着猎奇或怜悯的姿态,就是说,可以把宗教作为一种心灵安慰,但这种安慰也是居高临下的,本质上,是我那需要升华的心灵借助宗教的神秘而得以体现,并非对宗教有真正的认知。这种需要的心理基础,是认为宗教这种东西,我取其精华而去其糟粕。所谓精华呢,是我的观念主观赋予其的神圣与纯净,只是借宗教的名义而得以在现实中体现。但真正的宗教,我是不屑的,因为那太原始,太无知,太迷信。
此时被人打着宗教的名义,将其为之自豪的特别物质文明破坏,将其为之仰仗的优越感摧毁,这群人的自我认同已经大打折扣,哪还能客观地去理解尤只虎的话,更不会问尤只虎你对宗教了解多少。只会坚决地将对方从本质上贬低,将其彻底地丑陋化,才能化解心中的愤怒与压抑。
刚才那中年人鄙夷道:“少说这些没用的话,你们这些相信宗教的人,大多都是在社会上不得志的人,想找个心灵安慰,觉得自己和神是一边人的了,相当于自己也与众不同了,或者觉得拥有别人没有的真理了,就有优越感了,能尽情鄙视其他成功人士了,可以弥补其在社会上被人看不起的弱势心态。就算某些有权或有钱人信仰宗教,那也多是因为本身的优越感在,做出一副平易近人、刻意低调、故作亲和的姿势表演,想证明自己的包容。”
尤只虎耸耸肩,道:“嗯,你这话说的没错,有一部分人是这样的心态,这很正常啊,啥人都有,这能说明什么?哦,难道说,因为有人用刀杀了人,那刀这种事物就是坏东西,连切菜的刀也是坏东西,坚决禁止了,咱们用手切菜吧。万一有人用自己的手掐死了别人,哎,那天下的手都有问题了,也不能用了……就因为有人对宗教是假信,是出于自身想逃避现实而利用宗教,所以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目的,并且得出结论,宗教的存在就完全是给人逃避现实用的……咦,你这话逻辑有问题啊,照你这么说,若有人打起科学研究的目的,骗了人家的钱,那问题不在这个人身上,反而是科学这个行业有问题了,当然,这结论你肯定又不能接受了。”
那尤只虎本身是个碎嘴,也喜欢和人争个啥的,一时间兴趣大起。
这群人此时正在愤怒中,哪会听他的话,一时人人指责其非,人人鄙视其愚蠢,甚至有人干脆就在一旁骂道:“这小子太年轻,完全是啥都不懂的,干啥要和他争论?浪费时间!”也有人叹道:“唉,这小子阅历太浅,脑子完全是糊涂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自以为在给别人讲道理,可悲。”还有人道:“不要和他争吧,一听他说的话,就知道他缺乏基本的逻辑,连科学是什么都搞不清楚,多半就是看了几本玄幻小说,被人洗了脑,就自以为啥都懂了的小白。”
有哥们儿会疑道:“那小猫只要耍耍神通,不就成了么?一耍神通,就能把那些人折服了,何苦要争?”
要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尤只虎潜意识中积累的资料太多,知道对于不相信的人,你耍尽神通也没用,要么对方咬定你在玩魔术,要么咬定你用了一种他不知道办法骗过了他。相反,你越是耍神通,他越是恨你,因为他既认定你在玩魔术,却又一时解不开这魔术的底,会更加愤怒,更会排斥你,哪会折服?
尤只虎正和这群人辩得热闹,安冬突然叫道:“你这碎嘴,你还有正事没干呐,和他们较个什么劲?人家怎么生活管你屁事,你怎么生活管他们屁事,你还要不要去找赵晓橦了,你还要不要去看看冬雪他们到底是死是活啊?”
尤只虎正想说“真理辩论,是人类树立正确世界观、人生观的大事”,可猛得想起赵晓橦,这大事也就显得小了,赶紧对那群人叫道:“我不和你们争了,反正我坚持我的,你们坚持你们的,咱们下次再辩,我要走了。”
话音一落,正横和那几个士兵立刻把枪靠着他的脸和胸口,正横道:“你不能出去,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不是进来探知了这里的底细后,出去给梵王教的人报信的?谁知道你是不是被他们收卖了的人?”
尤只虎一愣,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如果我处在你的立场,我也会这么想,不过,你拦不住我。”话一说完,就地融进气流中,一溜烟消失了。
他以为那些人见了他这本事,多少会吃惊,多少会想他说的话,会不会有点道理,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刚一离开,确实让所有的人都吃惊,毕竟在大家眼皮下就消失了,这事再怎么样也少见。
可转眼,这群人就开始讨论了,有人道:“我们在这里躲着,心惊胆颤的,吃喝都不正常,神经繃得太紧,意识混乱不清,出现幻觉是很正常的事。”也有人道:“这里光线本来就暗,那小子用点魔术里面的障眼法,确实是很难注意到的。”还有人道:“我看过一些杂志,上面说过,像他这种魔术,他们内行人很容易识破,但对外人而言,由于不知道他其中关窍,他突然来这么一下,你很容易被哄过去的。”另有人说得比较详细,道:“许多玩魔术的人,还会用一些简单的药物刺激观众,使之产生视觉差错,这都是他们那个行业的手法,我有个哥们儿对这些事特了解,不说也罢。”
诸如此类的话太多,由于这群人不是主角,就到底为止吧。
尤只虎鼓着一团轻风到处飘,看见两个衣着服饰类似刚才那个吉祥使者的年轻人一路跑来,其中一个身着蓝色牛仔装、留着长发、一副颓废造型的人道:“真不知道天女占领这城市干嘛,人都杀光了,咱们又没招募新人进来,这不就多占了一块没用地盘而已嘛。”另一个长相较帅、看似比较稳重的人笑道:“我曾经不小心听到过,说咱们这叫声东击西,天女她们毁灭这个城市,只是想搞一个超大的、吸引整个东大陆的关注事而已,她们另有目的,只是这目的极其保密,谁也不知道。”
尤只虎听得诧异,他本以为梵王教纯粹是因为在价值观上走了极端,以为自己代表神,来清理人世间的堕落和罪恶,没想到这事未必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他忍不住把风头转向,跟着那两个年轻人,却听见那长相较帅的又道:“颓废哥,刚才那罗欧说,他就在这个区域被一个高手攻击了,我们得小心点。”
那颓废哥骂道:“罗欧是个笨蛋,随便找一个凡人傻瓜都可以攻击他。我说你也长点脑子,这区域被神鼎洗劫一次,现在又被禁制了,若真有高手,也死光了。一定是罗欧自己犯懒,不想做事,才自己在屁股上折腾一下,回来乱说一气。你想嘛,若真有神鼎灭不了的高手,早废了他,哪会没事戳他屁股?”
尤只虎见两人的话不着要点,便要离开,忽然想起一事,立刻启动外甲,将这两个人作为能量结构进分扫描分析,稍后,安冬得出结论道:“这两个人没啥修为,可不知什么原因,极大地刺激了印堂后面的松果体,所以才和先前那个吉祥使者一样,有一些超出常人的异能。据我们从前的资料来看,这种靠外力刺激松果体而拥有异能,有副作用,意识状态不稳定,对身体的控制力度会减弱,容易生各种怪病,也容易早夭。这就像一个本来力气小的人,却要吃了激素去玩大锤,貌似很强大了,容易伤到别人,也更容易伤到自己。”
尤只虎见这两人去的方向正是那地铁入口所在,暗道:“这两人说不定会发现通道内藏有其他人……。”
他游到这两人前面,突然收心现形,出现在这两个人面前,不待二人反应过来,双手各出一指,一招风天小畜,拉出身前能量结构的势差,直接把一股力道旋进两人的印堂深处。
那风天小畜的能量结构,正有收储含藏之意,两人还来不及反应,印堂后猛得感到一阵紧缩,浑身一颤,止不住退转两步。那两人松果体先前对应的能量结构状态是开放的,此时被尤只虎一扭,整个能量结构被改变。结构变了,原有结构所表达的功能,也跟着消失。
简单点说,尤只虎一招即将两人的松果体收缩,还原至没有受刺激时的状态。
此时面对的只是两个普通人,他笑道:“两位老大要去哪里啊,是不是找我啊?”
那两个尚未意识到危险,更没意识到自己能力已经消失,还在咬着牙努力地试着将能力调出来,好一会儿后,终于发现自己先前的异能完全没用了,这才恐慌起来。两人反应倒快,联想起刚才尤只虎曾经在自己印堂处瞎比划了一下,那时脑中有一种紧缩感,估计是中了法术,惨呼一声,连忙转身便逃。
尤只虎伸手回扯,一股小旋风将两人拖至跟前,再将旋风翻转一下,两人一个跟斗摔在地上,尤只虎用的力稍大,两人趴在地上,痛得直呻吟。
尤只虎蹲在两人中间,做出一副阴险的模样,裂着嘴,恶狠狠地笑道:“你们两人的异能是什么,我无所谓,反正你们现在都没那个能力了。我这个人最喜欢折磨硬骨头,谁骨头硬,问啥不答啥的,我最喜欢折磨他,这样特别有成就感。”
两人心中均起一阵悲凉,直呼遇上了变态修行人,连声道:“我们都是软骨头!问啥答啥!”
尤只虎心中满足感大起,慢悠悠地说道:“先前有个小子,号称比我还帅,说我不配和女神在一起……。”
这两人虽然年轻,但在梵王教混得久了,江湖经验也算丰富,一听这话,立时惊道:“大侠!谁敢说比你还帅?!谁敢昧着良心说这么无耻的话?!这种话我们要是听到了,立时会捂住耳朵,不要让它污染了我们!”
尤只虎点点头,笑嘻嘻地道:“嘻嘻,既然你们懂事,我就要开始问问题了。先把你们所了解的梵王教的事一一说给我听,包括现在在临海内有哪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先从你们各自的名字开始……。”
两人立时大吐真言,果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长相颓废的人道:“我叫巴里松,其实我本来是一个很有理想的人,可大侠你要知道,人越是年轻,越容易被这个社会欺骗,我就是被梵王教的人骗进来的,他们说带我去追求宇宙最高真理,和梵天融合,人梵合一……唉,年少无知,懵懵懂懂,被他们给迷了,也就入教了。”
尤只虎踢了他一脚,骂道:“现在别急着卖萌,赶紧给我说正经事!”
巴里松愁道:“是啊,话说我看了一些玄幻小说,十二岁开始西飘,想到西大陆寻找理想,也算心想事成,一去就遇上了贵人……那宁天女当时在梵王教的**大会上一露面,我简直就呆了,从没见过这样的美女……想都没有想,就填写了应聘简历。”
尤只虎心中一凛,道:“宁天女?她名字叫什么?”
巴里松道:“叫宁剑冰啊,哎,天女的名号可不能随便乱叫,不敬罪可大了。我是看您老大的面子,才忍不住叫一声的。她可是梵王教出了名的八大吉祥天女之一,那美丽简直不是普通人有的,我工作不管再累,只要能听她一句话,能见到她一面,我整个人立刻就地满状态还原……。”他一边说,整个神情充满了幻想与渴望,似乎天女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去赴刀山,下火海。
尤只虎心头一震,安冬道:“宁剑冰在这里!这麻烦可不小,不管她是怎么来的,这些年她的修为应该没落下,一定是在稳步上升,咱们要遇见她,胜算只怕不大。”
尤只虎摇头道:“这宁剑冰,当年自卑感就特别重,所以总是变着花样来证明自己,特别是改容换形后,那心思更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