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入浴的时候光顾着猴急摸姑娘去了，衣服挂的离着有些远。</p>
于是他准备先稳住这个突然出现杀了自己组里小弟的少年，然后再慢慢靠近……</p>
诶？</p>
仿佛是被人重击了后脑勺，又仿佛是洋娃娃的眼珠在转动，犬山的意识最后只剩下了脑袋掉进水里的画面，跟着他下了黄泉。</p>
明日川没有跟死人做自我介绍的坏习惯。</p>
所以他懒得回答犬山那个幼稚的问题。</p>
蹲下来，把伞插进浴池里涮了涮，他头也不抬对那个吓得六神无主的女孩说道：“打电话报警，警察问你，你就实话实说。有空去医院治治病，你年纪小还有救。”</p>
姑娘回过神来的时候，明日川已经不见了。</p>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一丝|不挂，同一片浴池里还有一具无头尸体。</p>
“呀！！”</p>
尖叫着从浴池里手脚并用爬出来，她看着周围的血色，没打错报警电话已经是她最后的理智了。</p>
……</p>
斑鸠会各个组的据点接二连三沦陷，甚至于有的地方没有活口，还是明日川亲自报的警。</p>
“没想到杀人也这么累，还得负责报警，管杀还管埋。”</p>
【这是最后了，伤心的女孩还在等你，打起精神来】</p>
“喂，我精神一直在绷着。这是杀人，又不是在工厂里拧螺丝，还不至于睡着。”</p>
明日川还有心思跟自己扯皮，黑雾也就没多说话了。</p>
“希望今晚上，能有个人暖被窝啊。”</p>
明日川叹息一声，一脚踹开面前大宅院的大门冲了进去。</p>
门口“斑鸠”两个汉字便足以说明这是个什么地方了。</p>
“什么人！”</p>
“再往前走一步开枪了！”</p>
…………</p>
大宅院最深处的宅邸里，斑鸠会的老大正在跟光头男成田交谈。</p>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成田跪坐在地十分端庄，面前摆着一把小刀。</p>
“成田啊，按理来说，你应该已经死两次了。”老大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头发已经白了，脸上也有了皱纹，身上穿着黑纹付，跟山崎野俊常穿的那身的很像，但质地没那么高档。</p>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喜欢穿这些，亦或者是什么身份的象征……</p>
鬼知道。</p>
成田脸上神情肃穆，额头上满是汗水。</p>
“是，我知道。以前都是老大你照顾我，我很感激。”</p>
“成田，我还在以前的斑鸠会里做组长的时候，你就跟着我了，当年你还只有十五岁吧？如今都快当爸爸了。”</p>
老大语重心长，“这次我真的很想保住你，但三重县那边盯着，我也没办法的。”</p>
“我……知道。”</p>
“动手吧，老夫亲自给你介错。”老大想要起身去拿身后挂着的长刀，却听到了院子里隐隐传来的枪声。</p>
成田一愣，而后“呼”的一下子起身护在了老大身前。</p>
“敌袭还是走火？”他不确定。</p>
老大皱眉，“现如今的斑鸠町哪里还有人胆敢闯我这里？去问问是哪个毛头小子走的火！我要砍他一根指头！”</p>
房间的门忽然被踹开，推拉式的和式木门连门带框应声倒地，明日川手里握着带血的手枪走了进来。</p>
“是我的开的枪。”</p>
“嘭！”</p>
明日川一边说着一边冲着斑鸠会的老大扣动了扳机，眼睛都不眨一下！</p>
速度之快、之狠辣，完全不给房间里的两人反应机会！</p>
“可惜你已经砍不了我的手指了。”</p>
他冷漠地看着这个缓缓倒下的老人，没有对他的惋惜，只有能安稳睡觉的轻松。</p>
老大瞪大了眼睛，他甚至都没来的及说话，胸口已经被贯穿了。</p>
鲜血泼洒了墙上挂着的书画，成田一把捞起桌上的刀拔鞘就刺向明日川！</p>
“是你！！”</p>
成田认出了他，但不像别人那样惊慌，他沉着脸，知道想要活必须杀了这个少年。</p>
“死！！”</p>
但下一秒，他握着刀刺向明日川心窝的手便齐腕而断！</p>
明日川随手丢掉从刚才门口的黄毛身上搜刮来的手枪和胁差，一个正蹬将成田踹了出去。</p>
成田撞在墙上跌倒，他捂着自己的手腕哀嚎着，眉头紧锁，身体蜷缩起来。</p>
躺在地上视角转动，他看到了门外死不瞑目的和也的脑袋。</p>
和也就是他很喜欢的那个黄毛小年轻。</p>
“你这个恶魔……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有个母亲等他养！”</p>
成田痛的涕泗横流，口水都顺着嘴角流到了地上。</p>
已经知道自己必死的他，痛斥着明日川。</p>
“我也是个孩子，应该还没他大。”明日川转头看向门口那个黄毛的尸体，眼里没有一丝怜悯：“而且我也有父母要养。”</p>
“如果他够干净，今晚是不用死的。”</p>
“但他糟蹋了邻居家的小姑娘，当着她爹的面……啧，垃圾。”</p>
明日川转回头来看向成田，“我的朋友不会对我撒谎的，所以他死了。这叫取死之道，今晚死的所有人，都是因为这个简单的原因。”</p>
蹲下身来，他叹了口气：“你是今晚最后一个，杀了你我就回去好好睡觉了，所以多跟你说两句。”</p>
“我朋友告诉我，你有个很漂亮的妻子，而且还怀孕了？”</p>
“挺可惜的，你到死也见不到你孩子出生。”</p>
“你们不惹我，我懒得当正义的使者，世界上肮脏的人那么多，我其实是管不过来的。”</p>
“但是你们想杀我。”</p>
“你说他有母亲要养？我今晚杀的人里面，哪个没父母？哪个没有爱人？”</p>
“杀人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我今晚到现在都没有笑过，笑不起来。太沉重了，只要想想那些无辜的人要失去儿子和丈夫……实在是太沉重了。”</p>
“可是我不杀你们，你们就会想杀我，一次不成功就会有第二次，你们杀不了我就会想着杀我的亲人，为了我自己，你们必须死，哪怕再沉重，我动手的时候也不会有一丝犹豫。”</p>
明日川站起身来，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能这么冷漠。</p>
这已经不叫利己了，这叫迫不得已。</p>
“真希望，你是我杀的最后一个人。”重重叹气，他收起了慧伞，“山崎野俊，当个人吧。”</p>
成田的尸体面容安详。</p>
他是今晚唯一一个被黑雾吞掉灵魂的死者。</p>
死于心脏麻痹。</p>
………………</p>
四处奔波其实不累，以明日川的体格，跑累了就停下，休息够了就继续跑，他能不眠不休跑三天，然后每一餐吃掉一大锅面条和三斤牛肉。</p>
但此刻，他真的是疲惫极了。、</p>
那是心灵上的疲惫。</p>
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在碎石滩上，明日川抬头看向民宿。</p>
当他看到黑漆漆的别墅里，还有大厅窗户映照出来的一点点微弱的灯光时，他今晚从走进山脚下那间居酒屋后，第一次露出了微笑。</p>
有人相守的感觉真好。</p>
距离够近了，初鹿野听到了明日川的心声，而且他也可以没有掩饰内心对她的渴望。</p>
于是初鹿野推开民宿的大门站在门口，倚在那里看着他，怀里抱着那两束花。</p>
【完美，神乎其技的一场游戏，多谢款待】</p>
黑雾的赞叹响起来，他明白接下来的时间该交还给两个年轻人了，便从明日川的影子中溃散开来，消失不见。</p>
之所以赞叹明日川，是因为明日川在黑雾破例给他的那六十秒里，居然就料到了这一幕。</p>
那两束花不仅是离开之前他送给初鹿野的，现在也变成了平安归来时初鹿野送给他的。</p>
就像花语说的那样。</p>
“相守”。</p>
“为你祈祷”。</p>
以及“欢迎你回来，亲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