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骑着野牦牛的钱悦儿出现在二人面前时,华清盈欢呼雀跃地拥抱在一起,艾尔肯则完全傻了眼,当人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真正地发生成为活生生的事实的时候,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艾尔肯穿着华清盈的裘皮大氅骑在牛背上,华清盈则穿着依协克帕提村人送的蒙古袍,和钱悦儿并肩而行。艾尔肯看着二位汉族女子的美丽背影,心中意识到她们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拥有神奇能力的人。这种认知让他欣喜,因为得到她们的帮助,他一定能够为父亲和族人们报仇雪恨。同时又让他有着隐隐的失落感。
野牦牛脚程甚快,同时颇具智慧能够识途,会自觉避开沼泽和流沙,寻找饮用水源,用来作为代步工具再理想不过。正午时分,一行人已进入三爪山地界,这里地势奇特,三道山脊弯曲纵列,就像向前伸出的三根爪子一般。三道山脊之间是戈壁滩,随着山势,道路忽而开阔,忽而狭窄。兀鹰与秃鹫在山谷上空盘旋,时不时有野驴和野牦牛的骨架横卧在沙石中。
三道山脊圈起三道道路,选哪一条呢?钱悦儿选择了最靠近且末古城的一条,牵着牦牛往传说中的夺命金矿大沙沟而去。大沙沟名符其实,到处是沙子,在日照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那是埋藏在沙砾中的砂金的光泽。正值夏季,水量充沛,季节河水流自西向东静静流淌,淘金用的筛子和铁铲扔在河边或躺在水中,半截已被沙土掩埋,呈现出风化与腐朽的痕迹。
此处风力很强,风席卷着黄沙向三人一牛劈头盖脸地砸来,让人脸颊生疼。钱悦儿停下脚步,拢住牦牛,和艾尔肯、华清盈背风蹲坐下来。
好一会儿,风力减弱,钱悦儿等人站了起来,抖落一身沙尘,明明闭紧了眼睛和嘴巴,嘴里却仍然碜牙进了好多黄沙。拉起牦牛继续前行,一幅耸立的岩石旁几根残破的木柱上缠挂着已经撕裂或风化,形状不一的皮子,从木桩排列形状上看,依稀是个毡包的样子。岩石后面很多人类的头骨以及骷髅从沙砾中显露出来,一具骷髅的肋骨中穴着一把匕首斜倚着岩石,一具骷髅身首分离,不远处一把斧子露出卷边的棱角,岩石周围裸露在沙砾外的人类趾骨、盆骨星星点点。
华清盈跃前两步,观察斜倚岩石的骷髅,拨开了它旁边的沙土,发现骷髅的右手蹊跷地紧握着,掰开,赫然露出一块鸡蛋大的天然金块,在阳光下拆散出璨然的光彩。
“姐姐,你看!”华清盈将金块递到钱悦儿面前,钱悦儿心中叹息:“原来就是为了这些金子而自相残杀,最终一个也没有活着回家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身外之物真的比性命更重要吗?!”她的眸子一暗,“清盈、艾尔肯,我们把这些尸骨集中起来埋葬好,这些应该都是依协克帕提村先人的遗骨。”
三人花了半个时辰搜集遗骨,集中在毡包故址之下,垒上石块,默默祝祷阴魂安息。
天黑之前终于走出了大沙沟,来到一块开阔的戈壁滩,艾尔肯已经面露疲态,钱悦儿瞥见,心中思忖:艾尔肯身上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感染风寒也刚刚痊愈,不好太过勉强。不如就地休息,明早上路。
主意拿定,她选了一处背风岩石,安排歇宿。又施展轻功拾来木柴点起火来取暖,取了馕和肉干众人分食了和衣而卧,牦牛横卧在三人身前。高原气候恶劣“早穿皮袄午穿纱”,一入夜就开始降温,艾尔肯裹紧裘皮大氅,紧紧地贴着牦牛取暖。华清盈和钱悦儿体质异于常人,自然不惧。
夜半,野牦牛突然不安起来,“腾”地从地上站起,发出示警的叫声。钱悦儿和华清盈乃习武之人,就是入睡也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何况露宿在高原荒野,更是心存警惕,闻声一跃而起。艾尔肯也被周围动静惊醒,迷糊之中也半坐了起来,睁着犹带睡意的眼睛四下观察。
火堆快要熄了,余烬发出暗红色的光芒,数十丈外几十双泛着森森寒意的碧绿眼眸正在靠近。艾尔肯的睡意瞬间惊到爪哇国,迅速站起,用食指指住前方:“狼!”
钱悦儿一点头:“嗯!”用手一提艾尔肯衣领凌空跃起,将他稳稳地放在野牦牛背上。手中爆出一颗弹丸,正击中行将完全熄灭的火堆,发出一阵爆炸声,火熖顿时旺了起来。秀足一踢,木柴添进了火堆,火势大涨。
借着火光,看到十几只草原狼正露着森森白牙呈扇形虎视眈眈。由于怯火,略退一小步,但不甘放弃猎物的天性让狼群守候不去。领头的是一只体形巨大的灰狼,箕踞在高处,眸中射出阴森残冷的绿芒。它仰头长啸,顿时远处此起彼伏地呼应着“呜呜”的狼嚎。
艾尔肯打了个寒噤,野牦牛也焦虑不安地来回踱步。钱悦儿安抚性地拍拍牛脖,向华清盈递过一个眼色,华清盈默契地一点头,二女一左一右将野牦牛和牛背上的艾尔肯护在中间,从腰间缓缓抽出一柄软剑,在寒风中一抖,剑身立即挺立起来。
很快,狼群越聚越多,仗着狼多势众,狼王开始率领狼群向三人逼近,钱悦儿纤手一扬,五道银毫正正射中狼头,五匹狼倒地抽搐不止。华清盈如法炮制,二人瞬间干掉十头狼。可惜,狼群的数量一直在增加,前仆后继地向三人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