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变了,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安静,两个裁缝店的女人头一天还守点清规,说话走路还有点忌惮,高声说笑和咚咚的走路仅限于柳燕的房间里。()
第二天全都变了,就像换了两个人,大概是在裁缝店经常和男人打交道养成的体性。或许是在家里做活计养成的风风火火。
吃饭也成了问题,秋剑和清书再也不能一人占桌子一面,两个女人以为清书和秋剑是大小姐的随从,不经意间把他们的特权收走了,两个女人反客为主各占了桌子一面,只是身体靠着柳燕更近点。
原本以为那个胖一些的女人能吃,没想到那个苗条的女人比她的妯娌还能吃,不管你是烧炒溜,还是凉拌清炖,只要是肉来者不拒,也不知道那些肉都被她吃到哪里去了。
酒楼每天送来的菜以前四个人吃总会有近半的富裕,现在当三个女人吃完时,盘子比狗舔过还干净。
好在三个女人还算知趣,吃饭前会把菜分成两份,尽管男人那盘少一些,否则他们两个人就真地在名副其实的喝酒。
清书和秋剑向先生诉苦,先生一幅不冷不热的样子“没有人你们嫌烦闷,给找来人陪你们,又嫌吵闹,你们让俺怎么办!忍一忍吧。”
先生当然可以忍,除了女人来的第一天在家吃过一顿午饭,再就没有和女人们同桌过。
每天扒开两只眼就走。两个女人吃完了晚饭扭着腰身走了还不肯回来。这个家对于先生已经可有可无,除了睡觉别的事一概不问。
人说话还得讲良心,裁缝店的两个女人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到了饭口,三个女人洗菜的洗菜,动刀的动刀,炒菜的专心炒菜,清书和秋剑在椅子上屁股还没坐热乎,各种炒菜就接二连三的摆在了桌上,也就差人家拿双筷子往嘴里喂了。
几个住人的房间和庭院。两个女人每天恨不得扫八遍,树上刚刚落下一片黄叶,立刻就会被女人扫走。
炉膛里的火星一直就没灭过,陶罐里沸水一直在翻滚。两个男人随时可以洗脸擦身沏茶水,虽然费点烧柴,这样的人家又怎么会计较这点得失。
女人不但把被褥拆洗了一遍,还红着脸催着清书和秋剑换下旧衣,甚至连几天没下脚的袜子都给洗了,你还想让人家怎么着!
其实清书和秋剑也并不是真的厌烦两个女人,虽然体型和模样没有柳燕好,但也不是让人看了吃不下饭的那种女人,如果没有柳燕比着也许会看着更顺眼一些。裁缝店秋剑和清书都去过,里面还有两个更年轻一些的女人。虽然谈不上丑更谈不上漂亮,干巴老头的遗传基因硬是没有变异。
其实清书和秋剑对先生不应该是抱怨,而应该是感谢,若是找来的不是这两个女人,而是干巴老头的亲闺女……!
秋剑和清书虽然没见过两个女人的丈夫,也不知内情,但是能猜到,干巴老头若不是开着店铺,两个女人还不一定下嫁到他们家里。
两个人跟先生诉苦,并不是心里真的苦。而是要给先生出个难题,看他怎么办。
先生天天往外跑去了哪里,又在忙什么?家里这么多的女人还拴不住,他的心比清书还野。
最关心这件事的不是清书和秋剑,是被他们擒来作为人质的柳燕。住在一个院子。吃在一个桌上,除了不该干的事女人都做了。八天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就算一块冰也能被女人的温柔融化了。柳燕和清书与秋剑已没有了初来乍到的生疏,相互的戒备正在衰退,在院子和餐桌上有时相互间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可是柳燕还是不敢问先生的事。
今天是他们来到合肥的第九天,两个女裁缝不务正业来到这个院子里做事已经第三天。
三个女人吃完饭把自己这面的碗筷收拾下去,两个女人洗刷锅碗瓢盆把灶间归拢的井井有条,柳燕拿着抹布把半面桌子擦了又擦,在一个角落的柜子里捧来关东榛子和山西大枣,还有刚面市的柿子饼。
关东榛子和山西大枣也只有庐州这样大的集镇才能买到,根本到不了六安那种小地方,即使在合肥卖的摊贩也没有几份,价钱自然也高的吓人。
苗条的女人嘴虽小磕榛子却很快,就像花鼠子,嘴里咔吧咔吧响,一会面前就散落了一堆榛子壳。
丰满的女人干起活来不如妯娌麻利,吃零食也没有妯娌快当,不过人家也有长处,不挑食,果壳堆里还有枣核和柿子饼的蒂巴。
每天吃完饭的时候是女人们最安静的时候,虽然也是动嘴却比吃饭话少多了,这个时候只能听到秋剑和清书的说话声。
用不了两盏茶的功夫,足有五六斤的零食被两个女人风扫残云,柳燕虽然也吃,五个柳燕也抵不住一个!看着半桌子果壳两个女人也会脸红一下,随即收到炉膛里烧掉,像她们那样的家庭怎舍得这样败家,她们是来吃大户的。
女人们吃完零食不急着走,拿来三只杯子,也不忌讳男人喝的是什么茶,一边说话一边喝茶,她们要等男人离开后打扫干净利索才走。
跳跃式的思维不是男人的专利,女人也同样会,三个女人正在小声争执炒菜是先放盐还是后放盐,苗条的女人突然问了一句“大小姐,公子一天不着家,跑哪去了”?
柳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聪明的女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她望向清书,这也是她想问的。
正在和秋剑说着崂山看日出的奇幻,突然感觉到柳燕看过来的目光。侧过脸面对着柳燕说;“大小姐看我有什么用。蹄子长在他腿上,公子去哪了俺哪知道!”清书回过头问;“你知道吗”
秋剑挑着眼眉看着清书,压抑的说;“一到关键的时候,你就要出卖我!公子出门又不用向我请示,俺又不是杨戬长了三只眼,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
清书又转回头苦笑着说;“大小姐听见了吧,俺们两个确实不知道!”
看着柳燕慢慢暗淡的神色,秋剑问清书“你吃完了没”?“俺在等你呢”。“吃完了回屋喝茶,让人家收拾了回家。”
两个人端着茶碗和茶壶,急忙离开那张桌子。眼不见心不烦。
柳燕手里拿着抹布在桌子上乱胡噜,两只眼看着西厢房亮起的烛光,两个女人都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奥秘。正在扫地的苗条女人很世故的说;“问他们等于白问。他们就是知道也不敢告诉你,这事好办,交给我,明天我一定给大小姐一个准信。”
刷完了碗的妯娌在灶间问口陶盆洗手,扭过头说;“你们家公子可不是平常人,不管男人女人都会喜欢,大小姐你可得看住了!庐州自古就有一些缺德的女人,专干那不要脸的事,公子又潇洒又有钱,正是她们踅摸的目标。”
柳燕的脸红了。不知道是因为以前从事的行当,还是让人家点破了自己的心思。
丰满的女人走过来说;“大小姐还会脸红,等你过了那个坎,你就知道我说的不是故意吓唬你。”女人笑了笑接着说;“我没有大小姐那个条件,我若是像你一样漂亮又家趁万贯,说不定也会去勾引公子。”
刚才还对那种女人用尖刻的语言‘缺德’‘不要脸’,转脸自己也想做,实在让人想不明白前后不一的说法,哪个才是女人真实的表述!
也许女人身体都长了一段花花肠子,所以她们的想法也会变来变去。
两个女人收拾完已经走到了门口。坐在桌边的柳燕突然说;“转回来”
以为哪里做的不好大小姐不高兴了,两个女人急忙走回来问;“大小姐,那里没做好,我们接着做”?
柳燕笑了笑说;“把你们的丝帕拿出来”
两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急忙掏出丝帕。柳燕走向墙角拎出几个小口袋放在桌子上说;“你们自己装吧。回去给家人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