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静已然没事,醒转只是迟早的事情,何必负疚?你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不宜情绪激动,对于你,最要紧的是养伤,早日康复,很多事情还等着你呢!再说如果你因一时激动,伤病加重,那乔晓静岂不是白负伤了?”政委的话很有道理。
“政委说得对,养伤要紧,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大家伙的期望。”王队长边说边看乔晓静的脸色,之后,与翠玉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医务室。
政委也没有多呆,便去了猴子的寝室。
此时,猴子已经让刘大夫检查完了身体,浑身上下,多处地方上了药物,身体包扎得像只拔掉了刺儿的刺猬。
见政委进来,猴子连忙起身,政委上前搀扶他重又躺好。
政委打发走了伺候猴子的士兵,坐在了火炉旁边,不停地用火棍拨弄炉火。
猴子知道政委有事,但看到他一脸严肃,便不知该如何开口,政委对猴子被捕之事,因为牵扯庞大娘的儿子小斌,心存芥蒂,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见他的双唇微动,却听不到声响。
“最近一段时间,政委还好吧?”最终还是猴子打破了僵局。
“我整天坐在驻地,自然很好,只是让你受罪了。”
“没啥,从我加入游击队的那天起,我就最好了最坏的准备。”
“你是好样的,咱游击队上下都以你为荣。”
“您这么说我很惭愧,我想换成任何一个队员都会这样,绝不屈服于鬼子的淫威。”
“说起鬼子,我想问问,你怎么会被鬼子逮住的,之后又发生了啥事?”
“这个,哎~”猴子长长叹了一口气,趴在枕头上沉思了数秒,接着说道,“我混进鬼子扣押的修筑工事的队伍中,原本是要找小斌的,进入队伍之中,果然找到了小斌,没说两句,就被鬼子发现了,鬼子将我们两人都弄出了队伍,一顿暴打,我什么也没说,小斌却求饶起来,鬼子便将小斌带走了,而我重又被押到了修筑工事的队伍里……”
政委没有做声,只是不停地摇晃着火棍,或者说政委拿着火棍的手不停地哆嗦着。
“小斌经不住重刑的折磨,供出了我的真实身份,伤痕累累的小斌第二天被带到了工事,向鬼子指认了我,我被鬼子带到了宪兵司令部的审讯室……”
“小斌既然投靠了鬼子,鬼子应该会知道我们的驻地,这一层我和王队长早已经想到了,不过至今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鬼子没有来小山村扫荡?说老实话,如果鬼子第一时间来小山村扫荡,那我们就彻底被动了,损失不可估计。”
“起初,小斌并非主动投靠的鬼子,全因惧怕鬼子酷刑所致。毕竟小山村是他的根,自己的娘就在这儿,他还是顾虑很多,出卖了我,他也很内疚,但已成事实,无法挽回,其余事情没有再次妥协。”
政委并未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鬼子对我刑讯逼供,我没有妥协,鬼子又从小斌口中得不到有价值的线索,铃木这个畜生便想到了一条毒计,将我和小斌关在了同一处,想通过监听我们的谈话,以得到他们想得到的信息。从我们被关在同一处的那刻开始,我没有跟小斌说过一个字。”
“那后来呢?小斌现在何处?”政委放下了火棍,站在病榻前,双目盯着猴子。
“我和小斌先后被鬼子从牢房中提出,一顿暴打而已。”猴子叹了一口气。
面对此情状,政委也唯有叹息而已。
“渐渐小斌挺不住了,有一次他挨完打后,被扔进了牢房后哭泣不休,并说受不了这种折磨了,他实在不想再呆在牢房……我鼓励他要坚持,可他边哭边摇头。鬼子看到他临近崩溃,便想通过加大酷刑以期他说出游击队下落,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无奈之下,只好将他……”猴子说到此处,眼神变得茫然了,头窝在枕头里。
“说啊---”政委显得很焦急。
“趁鬼子不注意撕掉衣服,将衣服编成绳子,然后将小斌---将小斌勒死了……”猴子说道后面,声音非常微弱,似乎在跟自己说话一般。
政委叹了一口气,低着头说道:“要不是这场可恶的战争,小斌也是个好孩子。”
“我对不起庞大娘,我一定会像她的亲儿子一样孝敬她,给她养老送终的。”
“我们都会视她为亲娘。这件事就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了,庞大娘受不了这种打击。”
“我知道,知道!”猴子陷入了沉思。
“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政委突然站起身来,脸色大变。
“没有啥声音啊?”猴子思绪一片混乱。
“枪炮声---”政委喊叫着冲出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