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泱泱一大帮子,好多好多人。”泥孩伸开膀子比划了一番。
乔晓静非常感激这个少年泥孩,就在泥孩要走的时候,她突然抓住了泥孩双臂说道:“如果有人通过你打听我,千万别告诉他们,知道吗?”
“我可不傻,他们是专抓花姑娘的,如果花姑娘都被他们抓走了,我将来不就找不到媳妇了?”泥孩嘿嘿地笑着,转身朝村口跑去了。
“去后山,那儿僻静荒凉,是埋夭折孩子的地方,几乎没人去那儿,绝对安全。”乔晓静从锅里取了一块半玉米饼塞进了包袱里。
乔晓静和翠玉出了门,走村中担心走漏风声,就沿着村子外围跑,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来到了后山。她们爬在山头上向村里看,惠如深带着鬼子已经过了村口的那条河。
惠如深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乔晓静的家,看到已然成为怪物的刘麻,使尽了卑鄙手段,软硬兼施,但从刘麻嘴中并没有套得乔晓静的下落,气急败坏地出了院子。
“惠桑,为什么不将全村的人召集起来,威逼他们说出乔晓静的下落呢?”其中一个鬼子对惠如深办事的方式产生了怀疑,提出了更为有效的办法。
“那就按照太君的意思办,抓紧时间召集村民,让他们到村子中央集合。”惠如深对身边的胡专员和严校长说道。
一刻钟左右,乔家村的村民们纷纷来到了村子中央,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颤栗着,他们再也经不起日本鬼子的迫害了。
“乡亲们,大家尽管安心,我和太君来此就是为了找那个不知廉耻的乔晓静,这个贱人爱慕虚荣,曾经在省城妓馆醉心居靠卖身为业,有辱风化,我和太君异常愤怒,为了以正视听,复恪妇道,欲将其抓捕,希望大家说出此人下落。”惠如深显得很绅士。
大家听到惠如深的话,一片嗡嗡的私语声,很多妇女还不停地呸着,似乎乔晓静已经脏了她们的心和嘴。
“别嚷嚷,到底有没有人看到这个贱人?”胡专员见村民一味私语,有些不耐烦了。
乡亲们还是私语着,并没有人说出乔晓静的行踪。
“你们这帮刁民,惠高参与太君好言好语跟你们说话,你们一个个却无动于衷,真是该杀!”严校长很愤怒。
“何必生气呢?我们原本也没指望能活捉了乔晓静这个贱人,既然乡亲们不知道此人下落,就别苦苦相逼,让乡亲们为难了。”惠如深显得很平易近人。
“您的意思是?”胡专员腆着脸,看着惠如深的反应。
“将画报贴出去,各道各巷全贴上,让村民都看看这个乔晓静的真正德性,多么可耻多么肮脏……”惠如深当着村民的面儿,安排人将附有乔晓静不光彩经历的画像贴出去。
这还不够,惠如深还特意命令胡专员和严校长从村子里找来了识文断字之人,让每一张画报边上都有一个固定的人,给不识字的乡亲们读画像上的文字,还得进行解释。
短短十来分钟,乔家村炸锅了一般,淳朴的村民无一例外不咒骂乔晓静无耻和下流,甚至有人还将家里的脏水端到了乔晓静他们家门口泼了,这也许就是“泼脏水”罢!
惠如深带着胡专员和严校长在村里转着,看到村民无不鄙视乔晓静,甚为满意,并对身边的胡专员和严校长说,我倒想看看乔晓静现在的那张嘴脸,可惜啊,没这个福分。
“想象得到,其丑无比,凄惨无比!”胡专员满脸堆笑。
“有您运筹帷幄,那贱人又能掀起多大的浪啊!”严校长拍马屁的功夫确实了得。
惠如深大腹便便在村间小道走着,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隙了。
当惠如深带人离开乔家村之后,乔家村家家户户都在谩骂和诅咒乔晓静。对那个年月的女人来说,特别是出入方圆不足十公里的女人来说,贞节比性命更重要,她们又怎么可能不谩骂和诅咒乔晓静和翠玉呢?
夜幕降临,乔晓静和翠玉从后山下来,她们不想让村里人看到,沿村外绕了个大圈,可惜还是有村民看到了她们。
得知乔晓静下落,男人们还算理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女人们却疯了似的涌来,看到乔晓静便“啐啐”地吐口水,更有甚者,将手中的蔬菜扔到了她俩的身上。
“疯了吗你,怎么拿东西打人?”乔晓静默然忍受着,翠玉忍无可忍了。
“打你们怎么啦?”扔菜叶的妇人骂了起来,“不要脸的东西,你们还有脸活着,不嫌脏啊你们?如果我是你们,早都找个没人的地方撞死了,哪还有脸活在这人世间?”
眨眼之间,一帮村妇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她们纷纷将手中的东西扔向了乔晓静和翠玉,还骂骂咧咧的,死活不让乔晓静和翠玉入村,害怕坏了村里的规矩。
乔晓静和翠玉被逼无奈,哭泣着,深夜离开了乔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