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亚嗤笑：“不要脸。”
梵云天认真地说：“真的真的，我是撞毁城门出来的，城上三十多架重机弩，没一根箭挨到我。我很棒的。”
阿亚诧异：“你什么时候爱上自吹自擂了？”
梵云天说：“不是吹，我是在保守地描述事实。我打赌那戴高冠的厂监头子也得瘸一个月。”
阿亚说：“你变回去好不好，我倒更喜欢你装深沉，瞧你这样，跟邀功的小孩子似的。”说着把烤鱼翻了一面。
梵云天立刻把脸一抹，顿时忧郁得像梁朝伟，他吐掉草茎，把声音变得低沉嘶哑：“阿亚，我们来看星星吧。”
阿亚说：“我才不跟你无聊，你自个儿看吧，数到一百就能睡着了。”
梵云天凑过去：“你难道对我没一点儿兴趣？比如我的武功身世什么的，我很乐意告诉你。我非常与众不同的。假如一不留神说漏嘴，我会泄露一个天大的秘密哦。”
“我可不乐意听。”阿亚推他，“离我远点，不许涎着脸还凑这么近。”
“知道为什么我那么想得到云间册吗？”
“不知道。我不要听。你越来越烦了。”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今晚咱们睡哪儿？”
阿亚噎住了。她想半天，唉声叹气：“只能醒着了。”
梵云天拍板：“回城，去投客栈。”
阿亚睁大眼睛：“你疯了？整个东厂都在抓你！”
梵云天又叼了根草，挤挤眼睛：“听我的没错儿。来，把我的拐给我。”
阿亚顾虑：“这天色，还有客栈开门吗？星星都出来了。”
梵云天撑拐起身，拿树枝在地上画图：“咱不仅有床睡，还有菜吃。我不想闲着。你看，这是彭梁。从彭梁走三十里到安郡，这是长江，咱们可以顺水路安稳南下，大概十天可至大华第一酒乡平津，然后取陆路七十里可至金陵。不出意外，那会我的腿该愈合大半了。咱们到金陵的第一件事情……”
他顿了顿。
“……是赶到城南的永福斋吃板鸭。那里的板鸭天下驰名，你会喜欢的。我在金陵有个落脚处，可以暂息。金陵城北便是城主府，里面有——”树枝重重敲了敲，“云间册。五天侦查五天准备，至多半个月我要拿下它。”
阿亚玩着头发，不以为然：“拿下？你凭什么拿下？全大华就金陵封了城主，那‘城主’之名是大华独一无二的，他在金陵的威势堪比皇帝之于京城。你又身败名裂，不能再像耍林家堡那般使‘明贼’的伎俩，你拿什么去偷？先说好了，我只负责你那条腿，偷鸡摸狗杀人挡箭我可不干。”
梵云天大笑：“你见我用过同样的招术么？贼是靠智力混饭的。七分脑瓜三分运气。我沦为暗贼，脑瓜还在。明贼只是一个‘套路’，不必家财万贯美名远播的。这个你不用管它，无忧无虑的窍门就是今天不想明天的事。咱们现在的目标是：好鱼好肉好床铺。所以，我宣布，向城里头进军！”
阿亚摇头笑道：“你傻了。”人却站起来。
梵云天说：“呸，你才傻了。我这是对生活充满**。童心是完美人生的必需品，你不会明白的。”
阿亚淡淡道：“我明白的。”抬头看他一眼，“走吧。你那残腿可拖不快。”
梵云天说：“你先走你先走。我灭了火马上跟上。火必须灭，省得出火灾。”
阿亚头也不回当先走了。梵云天张望一阵，一泡尿飞快灭了火，一瘸一瘸赶上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