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蓉突然有一种想要不顾一切嚎啕大哭的感觉,却又被深深压抑着,释放不出来。
只能死死咬住嘴唇,隐忍,隐忍,隐忍,再隐忍!
嘴唇上隐约传来一丝甜腥的味儿,却因为疼得麻木了,浑然不觉地滴了下去。
鲜艳夺目的血滴在空中化为一道耀眼的残痕。
恰好跌落在递过来的素白色丝绢上面。
“可怜的孩子,竟吓成这副模样……”夫人收了卷轴,转手又交给旁边的芸儿,从袖口中摸出娟子,一手抬起花蓉下颌,一手轻轻拭擦着被她自己无意中咬得滴血的娇美红唇,又看了看她那一脸泫然欲泣却又拼命隐忍的表情,那么悲哀,几乎连自己都要被她感染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样,”夫人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花蓉滑嫩白皙的脸颊,怜悯道:“我与你是一个心思,想要将这窝子狗贼碎尸万段呢!”
……
花蓉木然地瞪着双眼,以为自己又产生幻听了。
夫人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十多年前,我也是家破人亡,被他们俘上山来做压寨夫人的啊。”她顿了顿,似乎非常满意地看见花蓉眼中闪过一道晶亮灵慧的光芒,又继续道:“他们杀光了我们村子里所有的亲人,将芸儿、珠儿与我俘上山寨,我为了保住两位妹妹的清白,迫不得已只得答应他做了压寨夫人……”说到这里,仿佛被勾起了伤心往事一般,夫人微微垂首,以娟拭泪,犹带着哭腔道:“其实我们……早就想报仇雪恨,不顾一切逃离这豺狼虎穴了啊,只可惜这十多年来,被看管得太紧,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花蓉闻言,总算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夫人,我……”事到如今,既然已经无可掩饰,那就干脆全坦白了吧!花蓉深吸口气,鼓起勇气,直言道:“夫人,这张状纸,还差一份黑虎寨在地图上具体的方位图……”这样说,够明白了吧?
“地图?”夫人眼睛亮了亮,道:“我有。”
“啊!”
花蓉霎时间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夫人一边说话一边吩咐珠儿替花蓉松了绑,又命芸儿出去取来一件仆役小厮的蓝布衣裳与其换上,又特意叮咛道:“这事儿务必要口风严密,不可泄漏半分。”
众人忙不迭仔细应承了。
花蓉换好衣裳,又与夫人讨论了几条关于‘如何才能将这套状纸投递出去’的具体实施方案,直到将其中细节详细设计妥当,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因此事事关重大,最后,夫人遣退珠儿】儿二人,又单独将花蓉留下来,额外叮嘱了一番。
“方才害怕她二人心存异心,我蓄意回避了一点,”夫人款款在舒适的藤椅上坐下来,微微颔首,示意花蓉过来,拾起她一双小手,柔声道:“这土匪贼窝破灭,以我等的身份,定是要被当场枭首示众的。我穆秋莲做了这十多年压寨夫人,山珍海味、绫罗绸缎,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到如今,也够了,要死要活我都不在乎,可是,唯独小喜,我唯一的女儿,我放不下她。”说到这里,夫人明朗如满月一般温柔美丽的脸庞上深刻地溢出一抹强烈的悲哀:“那孩子还小,心性单纯,还很好欺骗瞒哄的……容姑娘,你答应我,重获自由之后,替我好好照顾小喜,将她当做你的亲妹妹,爱她,疼她,照顾她直到她完全长大成人,足以独当一面,好不好?”
“……好。”花蓉望着夫人那张散发着三月旖旎春光一般的脸庞,心下不由得万般感慨:这就是母亲呵,为了自己的孩子,甚至明知道会牺牲自己,也毫不在乎。
花蓉从小孤苦伶仃,从来没有切实感受过母爱,如今听夫人这一席话,才真正了解到‘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其中的含义了。
想着想着,又联系地想到自己前世今生的际遇,不知不觉竟湿了眼角。
“你发誓,”夫人抿了抿唇,仍然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逼迫道:“我要你当着我的面,指天地发下毒誓。”
花蓉沉默,片刻,轻轻往后连退三步,在夫人面前双膝跪下,举右手发下毒誓,道:“我发誓,重获自由之后,善待小喜,视其如至亲骨肉,直至其长大成人,足以独当一面,指苍天厚土为证,若背弃誓言,定当天打雷劈,堕入地狱,万劫不复!”
花蓉发誓毕,又抬头看了看寨主夫人,只见她紧绷的脸庞终于缓和下来,又长长吁了口气,知道夫人总算是放下心来了,这才重新站了起来。
至此,所有障碍都已经消除,想要重获自由,接下来就只剩下最后且最关键的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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