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秋氏家规他不会忘,妻子临死之前的嘱托更是时时刻刻在耳旁回响,他如今是该退出了,否则他定然又要在辜负一人。决心带着一双儿女离开的云季尧此时说:“太子有所不知!老夫是吴南人,这一点皇上也是知情者。但如今南渝国卷土重来,只怕老夫的身份会连累殿下和皇上!”
萧允言来回看着空荡荡的龙椅和云季尧,他终于明白南帝那一声叹息又是为何,故而说:“老师,吴南不再是废城,它是南国吴南城!当日老师也在场听得一清二楚,不是吗?”
云季尧摇了摇头,劝说着:“是的,但难保有心之人借题发挥!更何况,殿下早已独当一面,皇上对您也是信赖有加!”
见他心意如此坚定,萧允言也不再多说什么,更何况此时苏逸之提醒到了他的伤口,又强调说:“回东宫找秋水再看看伤口,别太逞能的好!”
萧允言无奈一笑,扶着有些渗血的伤口,说:“玲珑阁阁主的剑法高超,没想到箭法也如此精准。只不过流些血而已,能安四国太平才是大事!”
苏逸之沉默不答,他早知道当萧允言倒下的那一刻,他就猜到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和沈君瀚的安排。
只不过他却不曾想萧允言竟这般信任他和沈君瀚,为安抚东陵国护国军竟硬生生的拔出长剑,丝毫不怕伤及筋骨留下后患。
萧允言看着手上的血,笑着说:“逸之,此役多亏有你,只不过舅父定然是看出了什么,怕是少不了责骂与解释。”
林清桂堂堂一国元帅,又一直在萧允言和他的身后,如何看不透这局中局,更何况苏逸之也无心对他隐瞒。
萧允言离开之后,苏逸之便陪同云季尧离开了大殿,路上他问:“老师离开朝堂,是担心云姑娘吗?”
云季尧沉默的低着头,心中的担忧写在脸上,雀蛊的出现早已让他心再难安。云若飞虽然已北冥山弟子的身份进这皇宫,但如今连白铭都被鬼修所伤,说明这样的身份早已无法保护她的周全。
忽然想起当年秋氏城主的遭遇,云季尧不禁感慨命运的无奈,唯有点头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那份自私,说:“她的母亲临终前,一再强调不让她卷入朝堂纷争,奈何事与愿违,我终究是违背了她母亲的意愿!”
“老师是想说秋氏家规吗?”
云季尧激动地说:“难道不是吗?这雀蛊就是个警示!如果世人知道若飞的能力,难道第一个联想的不是她吗?”
苏逸之的沉默不语让云季尧深知自己情绪太过,他叹息后说:“若飞这孩子性子偏执,我与他大哥如今都在朝局之中难以置身事外,如今就连星宿都……我并不是怕死,怕就怕会被鬼修利用。你别忘了,那孩子手里的七星手环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云季尧的话显然再理,然而苏逸之却想得更为深广,再看过去这半年多以来发生的事,仿佛如碎片一样不停地出现在他脑中。
琳琅、玲珑阁、沈卫、云明轩、萧允明,以及如今的林星宿和白铭,甚至他自己,仿佛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与云若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似不经意的每件事,仿佛都有着冥冥之中的安排,萧允明与鬼修的合作倘若是为了这本名册,又为何独断专行、仅凭一己之力?又是为何要替他承担着吴南城主之名?毕竟在他看来,萧允明定然不是那种以天下为己任之人。
而云若飞与白铭,为何会知道这本名册,为何执意帮助萧允明铲除名册上的南渝国后人。
当年的屠龙令到底是什么?为何鬼修执意要找他爹这样一个普通商贾留下的遗物,更是为何执意要杀了他,按照林皇后的说法,苏钧天可算是当年救出南渝国血脉的恩人。
这一切的一切让一向看清局势的苏逸之有些混沌,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又似乎再被人极力掩盖。
他看着眼前这个历经屠龙令,又与他父亲是师兄弟的云季尧问:“老师,当年的屠龙令到底是什么?”
云季尧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只听你爹说过,是因为白灵风遗失五老星的信件而起,恐怕是因为一个与南渝国有关的预言吧。”
苏逸之相信云季尧今日说的话定然是真话,但眼中的闪躲却让他开始怀疑他的有所隐瞒,故而说:“老师莫不是有什么隐瞒着逸之?”
“绝无此事!”云季尧矢口否认。
苏逸之想起那一日在云府竹阁之时,云季尧的表情与如今如出一辙,抛砖引玉的说:“鬼修的目标岂止是若飞手里的七星手环,他要的还有我爹留在玲珑阁的遗物!”
“遗物?!”云季尧愕然的看着苏逸之说:“什么遗物?”
云季尧的表情绝无一丝的隐瞒与保留,显然对苏钧天留有遗物一事毫不知情。可这却出乎了苏逸之的预料,毕竟藏于玲珑阁的东西,定然是沈卫所知,可既然是沈卫知道的事,为何要隐瞒同为师兄弟的云季尧。
苏逸之此时不知为何,竟想起了那位一直被人提起的秋氏城主——秋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