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钰首先发现林希瑾过来,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张小脸笑得春光灿烂,语气带着些撒娇地说:“大姐,你过来看我啊?”说着便跳到了林希瑾的面前,拉着她不撒手。
“大姐。”林希璃放下手中的书,点头施礼。
“皮猴儿!”林希瑾朝林希璃点了下头,便转头望着林希钰。弹了一下林希钰的脑袋,看着她呲牙咧嘴地做鬼脸,不由心情大好,“在练字么?可是先生留下的作业还没有完成?”
林希钰苦着脸皱鼻子,拉长声音说:“大姐……我可,可怜啦!”一边抓着林希瑾的衣角不住地摇晃一边撒娇,“先生居然罚我写字!人家明明背书背得很好了哎,太不公平了。”
林希璃在旁边凉凉地穴嘴:“你确定先生不是因为你打了孟小胖才罚你写字的?”
林希钰满脸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摇林希瑾的衣角的幅度愈发大了:“哎,呀!谁让孟小胖总是那付天下就她家最有钱的样子,看着我就想打嘛。”
这明显就是一副我打你不怪我,只怪你自己长了一付我看着就觉得欠揍的脸的强盗逻辑!
但看着林希钰那缩头缩脚的可怜模样,林希瑾却只觉得可乐。摸了摸她的脑袋,林希瑾只轻飘飘地说了句“还不快去写字”,林希钰便乖乖地坐回了原位,苦着脸认命地写字。
林希瑾转过身拿起刚刚林希璃看过的书,虽然是繁体字,但林希瑾读起来倒也基本能懂。翻了几页,林希瑾抬头望着林希钰:“现在在读史书?”
“对,”林希钰点点头,“在读列国通史。最近正看到了本国前朝部分。”
“有什么感想?”林希瑾坐到座位上,放下书,手指轻轻地在桌子上敲击着问道。
“有很多。”林希璃恭谨地站着,“最近看到了关于母亲的那部分,说母亲在祖母去世后不忿家仆对祖父慢待,愤而离家。而希璃却记得母亲曾对我们说过,祖母去世之后,林家族长质疑母亲是否真的是林家血脉,将母亲赶出了林家的。由此可见,史书上写的都是一些世人能接受的‘事实’,而非真相。”说到此,林希璃一向平淡的声音有了些忿忿之声。
“二妹此言有理,却有发牢骚之嫌啊。”林希瑾微笑着指着旁边的小凳子,示意林希璃坐下,“书,这是一种工具。你想要别人知道什么,你写的书上就会出现什么。关于公允与否,这不是书的意义所在。公道自在人心,我们之所以读书,是需要借助书这种工具来了解到一些我们不知道的道理和处事的方法,而非从书中寻找真相。二妹以为如何?”
林希璃低头思索了一阵,脸上显出来郑重的神色,点头应道:“倒是我偏激了,反失了读书的真意。”
林希瑾笑了笑,很是高兴林希璃的虚心。有时人虽然知道是自己错了,但是为了面子之类的却是即使口服心也不会服气的,而林希璃,明显是去世的母亲给了她极好的指引。林希瑾转过话头,赞扬道:“二妹选书选得很是不错。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如是为官的话,史书倒是应该多读。”
林希璃一向平淡的脸上此时有了些羞赧之色,扭捏地说:“大姐取笑了。”
“这怎么是取笑呢?”林希瑾正色地说,“女子志存高远,这是好事。何况二妹也是有才的,如不能用之倒是可惜了。”
林希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林希瑾心里一动,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于是又追问道:“二妹真的有心官途吗?”
林希璃望着林希瑾,有些忐忑的不知为何大姐一直纠结此事。
林希瑾笑着安抚着说:“没有旁的意思,只是长姐如母,如果二妹真的有心此途的话大姐自然要为你早作谋划的。”接着敛起满脸的笑意,严肃地盯着林希璃说,“你可要想好,这是你的前程。确定了,可就反悔不得。”
“那大姐……”林希璃呐呐地望着林希瑾,脸色窘迫。
“大姐已是决心要从商了的,如二妹真的有心为官,这对林家也是件好事。”
“嗯。”林希璃想了一会儿之后狠狠地点下头,双拳握得紧紧的,似乎下定了决心。
“好。”林希瑾得了林希璃的保证,感觉此事成的可能性也的确很大,心情大悦,“大姐就等着二妹将来蟾宫折桂!”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一提大魏朝的科举制度了。大魏朝基本的科举制度是乡试,会试,最后就是殿试,一年一考。乡试中者称为秀才,会试中者称为举人,殿试中者称为进士,而在乡试之前先要考取童生才有资格被称为读书人的。林希钰现在就是童生,林希璃则是秀才,林希瑾则是举人。
虽然科举如此严苛,但大魏的官员制度倒是极为宽容。只要会试通过者就可以参与官试,录取之后就可以做官。只是参与了官试便终生无缘于殿试了,所以大部分的世家子弟如能够成为举人,不到不得不放弃的时候大部分都不会去参与官试,这使得参加官试的大部分都是贫家子弟,因此官试也被称为寒试。
每年通过了殿试的进士有的会直接入仕,在官位没有空缺的时候便会进入储秀宫,那时便会被称为大学士,一般是作为储备人才培养的,可以上窥天颜,有时也会变成圣上的智囊团一样的存在,一般都会封侯拜相,名传天下的。
而林希瑾的母亲林箴便是如此,她作为前朝的状元进入储秀宫,三年之后进入户部,年仅三十的时候便已官至户部尚书,丞相之下第一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