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袁涛晚上回到自己的小院,近来一向对他横眉怒目的浑家突然主动迎接,接过他的外套之后又弯腰低头换鞋,口称:“官人辛苦了。”</p>
袁涛觉得莫名其妙,莫非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p>
袁涛跳过之后突然发现浑家身上好像还有淡淡的清香味道,不禁问道:“你用了什么香粉?”</p>
浑家一抬头,脸上竟然还擦了胭脂,在灯光之下,倒也有徐娘半老的味道。</p>
她有点儿害羞的柔和声音问道:“奴家让你猜猜。”</p>
竟然不说自己是老身了,袁涛感觉自己与浑身仿佛年轻了十岁,有些猴急扶着浑家向卧室走去。</p>
两人好事终于过去之后,激动之下浑家才说道:“官人,你今天收到的那个弟子是那家弟子,他家是那家大户人家,怎么这个叫赵平的奴家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猜猜,他送了多少?”</p>
说到后来,他的浑家声音竟然不知不觉之中提高了。</p>
袁涛眉头一皱,轻声问道:“他送些什么?”</p>
浑家用手掐了他腰上的肉,然后又觉得这样不对,竟然还轻轻揉了揉,轻言问道:“官人,疼不?”</p>
袁涛似乎没有觉得身上的痛苦,说道:“当时我没有看礼单,自然不知道了。究竟给了什么?”</p>
他的浑家袁钱氏身子颤抖起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说道:“六礼束修全部都有,另外仙皂百块,仙炉十个,仙炭五百。”</p>
袁涛大吃一惊,竟然不知不觉已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然后狠狠地用拳头砸了床上。</p>
浑家的声音笑了出来,说道:“怎么,太惊喜了吗?赶快盖子被子,小心着凉,感冒了,现在年纪大了,不比以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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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把袁涛</p>
按了下来,并且温柔地给他盖上被子。袁涛摇摇头,又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说道:“惊倒是惊,不过不是喜!”</p>
袁钱氏一听语气不对,也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问道:“什么只是惊不是喜,你给奴家说清楚。”</p>
袁涛立即把浑家按下并且盖上被子,长长长叹息一声之后说道:“你身子更差。唉,六礼收下,其余退了吧。”</p>
袁钱氏突然又坐了起来也不管是否盖上被子,一边用手扭转他腰上的老肉,一边哭泣说道:“老身怎么嫁了你这个傻里傻气的书呆子?别人做梦也不能得到的事情,你竟然还要把它向外面推出去。这个家老身也不管了。明日,老身回到娘家去,你的孙子自己带去。”</p>
说完,又找了一床被子,气呼呼地就要走。</p>
袁涛伸手一拉,却被袁钱氏躲开。</p>
刚刚出门,袁钱氏突然回头说道:“你可以清高,你可以享受清流名声,可是你的好友严格吗?你私下周济严夫子,还为了找熟人,不要以为老身不知道?”</p>
袁涛身子晃了几下,用被子掩面睡下。</p>
袁钱氏转身回来,给袁涛盖上被子,想了想之后说道:“这些束修也不是你一人的。此次八人举手支持你的弟子,你的弟子一定很感恩,人人也有一份。此外,教授、学录也有一份。”</p>
“你这个弟子不但有文采,也会处事,这些全部都考虑了。现在,此事虽然是弟子出手,但是别人觉得人情是欠你的。”</p>
“你的那个好友严夫子,可以适当考虑多些。唉,严夫子倒也辛苦,别人是孙子甚至有曾孙的人了,他还辛辛苦苦去抄书写字挣钱,仙皂多给他五块吧。那个仙皂据说在昌州价格是三百文,重庆五百文,临安已经卖到一两银子的天价。”</p>
“你不是想知道老身身上的清香那里来的,就是那个仙皂用后的清香。唉,如此懂事的弟子,真的想让他成为自家的孙姑爷或者外孙姑爷。可是自家的孙女或者外孙女,不是已经嫁人就是歪瓜裂枣,难以入人眼目呀。”</p>
袁涛也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然后紧了被子之后叹气说道:“可惜老夫一向自命清高,视阿堵之物为铜臭,没有想到老来一身铜臭。”</p>
袁钱氏摇摇头,用手指点了点袁涛的额头,嗔道:“官人你真的成为傻子了?你有别人羡慕不已的弟子。要文才有文才,要银子有银子。这可是打着灯笼火把也难以找到的好事,在你嘴里竟然变成一身铜臭?”</p>
袁涛一声长长叹息,然后不再言语,不知不觉之中进入梦乡。</p>
次日,王海在公房不断走来走去,书桌上的公文也顾不得看了。族兄拜托的事情搞砸了,自己怎么有脸见人。</p>
王海又反复看了看桌上赵平的《望海潮.昌元》及王子和的《哭儿河》诗,不由得又摇摇头。</p>
谁知,当他正在烦恼的时候,直学钱绍突然披头散发急匆匆跑步进来,大声喊道:“教授,不好了,不好了。”</p>
王海大怒,一甩袖子,从容不迫坐在圈椅上面,沉声喝斥问道:“看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p>
仔细又看了钱绍的脸上,不禁问道:“你脸上的抓痕是怎么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