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护儿准备妥当之后,张忘便同来护儿,架着马车按照李绝代的指引来到了卢潜所暂时居住的小院。</p>
院子不大,唯有一间正房一间耳房两间小小的茅屋,就是比起当初张忘刚刚来到这个时代时,在敷教里购置的那个院子都是远远不如。</p>
至于位置更不用说,完全属于邺城的边角落,周围住的都是一些贩夫走卒。</p>
以至于张忘一见到这个小院时甚至纳闷曾经身为帝师的卢景裕怎么会拥有这么寒碜的一个院子。</p>
虽然院子的大门根本没有锁,张忘依然恭恭敬敬的站在大门处,轻轻的敲击了三声等着屋里的回应。</p>
“柴门未闭,请自入内吧。”紧接着便从屋内传来了卢潜的回应。</p>
张忘迈进小院,只见早已经头发花白的卢潜正在院子中和自己的老妻清扫着院落,抬头一看来人是张忘,眉头先是微微一皱,紧接着便恢复了正常的颜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冲着张忘行了一礼说道:“老朽谢过张侍郎救命之恩。”</p>
冲着张忘说完,当即扭过头去从自己的老妻手中接过扫帚,重新开始清扫院落。</p>
“我听说范阳卢氏家学渊源,犹以‘三礼’为最,原本以为范阳卢氏的后人定然都是诗礼传家之属,今日方知哪怕是救命之恩,不过只当的一句话便可报答。”(范阳卢氏自卢植之后以儒学传家,以“三礼”为家学。)</p>
张忘这句话可以说是说的毫不客气,直接点出以“三礼”为家学的卢潜行事十分不符合“礼”的规范。</p>
张忘说完,卢潜原本清扫庭院的动作便当即停了下来。</p>
“卢尚书故意隐瞒军情,欺瞒陛下,不知是否也是范阳卢氏的家学传统?”张忘继续说道。</p>
“我范阳卢氏以礼治家、以礼治国、以礼治世,历代先贤皆经世之士,老朽不肖,学艺不精,所作所为皆为自己所想,与卢氏家学无关。”沉默了一阵子,卢潜声音有些沙哑的冲着张忘说道。</p>
“那卢尚书以为张忘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是错的?”张忘紧追不舍的继续问道。</p>
卢潜扭过头来看了张忘一眼冲着张忘说道:“江淮之地,老朽最为熟悉,征战经年,如今正百废待兴,江淮的百姓实在经不起战争了,还请张常侍开在江淮百万民众的份上,求求皇帝停止南征。”</p>
“南征之事势在必行,若是其他事小子可以代为转达圣听,但是唯独此事不可!”张忘回答的毫无感情。</p>
“难道卢尚书以为两国之间能真的能够和平相处下去?”</p>
“为何不可,两国君主各修文德,以仁教化天下,最多十载,定然可以海内生平?”卢潜反问道。</p>
卢潜说出这句话来,张忘算是明白了,卢潜再治理民政上是一把好手,也确实是把儒家仁政那一套用在了治民上,若不然也不会在江淮一代去的如此大的声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