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切斯他们赶到机场的时候,苏琋已经过了海关进港了,她乘坐的是迈阿密飞往法兰克福的航班,因为在众多的国际航班中,这是起飞时间最近的一个,苏琋购票的时候,离这个航班的起飞时间只剩下一小时十八分钟,高明恐怕追兵随时会到,就坚持买了这个航班的机票,这样可以尽早离开美国。
桑切斯的手下在出发区四处寻找苏琋的踪迹,桑切斯则焦急地对身边的巫师说:‘他们不会是已经进港了吧,那样就不好办了,不然我们报警,让警察把那娘们拦下,反正她也是疑犯。’巫师摇头说:‘桑切斯,用用你的脑子吧,迈阿密机场每天平均的旅客吞吐量是几十万人,你不会是想把所有人都留下等你挨个检查吧?’桑切斯摸摸脑袋说道:‘那怎么办,我们也不知道这小娘们去哪里啊!’巫师找了个角落,拿出水晶球说道:‘让我看看,或许可以看到什么。’桑切斯催促道:‘那要快些啊,别让那小娘们跑了!’
高明目送着苏琋的身影在转角处隐没,这才转过身来离开。正在行进中,他忽然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机,正是那个海滩上追杀苏琋的墨西哥人,他的周围有几个手下也在海滩上见过,而另外有一个人的气机对高明来说似曾相识,又好像很陌生,这种气机跟寻常人的有所不同,平淡中透着一丝诡异,这应该是那个‘高手’。来的好快啊,前后脚就跟过来了,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但对手也很厉害,见招拆招,这么快就调整了方略,跟到了机场。既然来了,就过过招吧,这个高手不简单,既然可以找到苏琋,就可以找到自己,必须摆平了他,不然以后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了。想到这里,高明调整方向,向着桑切斯和巫师走来。
巫师的水晶球里出现了苏琋的身影,她正在一个座位上坐着,似是等着登机,她身边并没有什么人,看来她的朋友没有和她一起进港,那么那个神秘的高手在哪里呢?巫师心随意转,水晶球里又出现了高明的图像,他正在表情轻松地在机场的出发大厅里走着,那神情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老朋友一样。巫师忽然叫了声‘不好’,急忙回身抬头看去,高明已经走到了离自己二十步远的地方,而且他的脚步还是那么坚定地向着自己走来。桑切斯不明所以地随着巫师的目光看去,见到一个年轻的东方人微笑着向自己快步走来,而巫师则十分紧张地瞪着一双阴鸷的眼睛看着那人,桑切斯下意识地把手放到了腰上。
当高明走近到十步以内后,巫师感觉到了他的强大,心里一沉,他收起水晶球,掣出一只硕大的戒指带着中指上,那戒指是白银打造的,形状像一只蝙蝠,表面已经发乌,显见是有年头的,戒指的上面镶嵌着一颗乌绿乌绿的鸽子蛋形状的宝石。他手抚着那宝石,嘴里默念着什么,眼睛里忽然没了光彩,就象死鱼的眼睛一样。高明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原来那巫师施出的咒语叫做‘蝙蝠障’,这是传于古印加帝国的一种毒咒,施咒者凭借着那枚戒指,可以得到里面历代巫师法力的加持,这种咒可以使被蛊咒的对象在短时间内没法看到东西,接着就会出现各种幻象,最常见的就是有无数只巨大的蝙蝠把被施咒的对象包围,从而使其产生极大的恐惧,在瞬间丧失战力。
看到高明的瞳孔在瞬间变得极大,而且有些茫然,明显的就已经‘目中无人’了,巫师知道计已得授,心念一动,继续施法,高明的耳中就听到了一声爆喝:‘站在那里别动,一切听我的吩咐。’这声音苍老怪异,就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夜枭凄厉的嚎叫,每个字都象破锣一样钻入心房,让他觉得心里极为难受。如果是一般的人必定会觉得自己被恶魔所困,就象走夜路时遇到鬼魂一样,哪里还能有什么反抗,没有被吓得尿裤子就算是胆大的了。但高明可不是一般人,他的身体在受到强大的侵扰后立刻激发了那护法的‘准提咒’,咒声在黑暗中忽然响起,锐不可当,并且向开闸的洪水一样涌向了那毒咒的源泉,那些在空中飞舞的蝙蝠遇到这股洪流的边缘时纷纷败絮般地扑落,就象被杀虫剂喷落的蚊虫一样。眨眼间,这股洪流就已经攻到了那巫师的身上,巫师没想到敌人的反击竟然如此的犀利,而且力量雄浑,沛然莫能相抗,自己的咒力在这股力量面前简直就跟摧枯拉朽一样不堪一击。在对方咒力侵入自己身体的时候,巫师觉得心神散乱,浑身委顿无力,耳边似是响起了无数声哀嚎。原来,这‘准提咒’在高明的长期修习下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使用起来极为纯熟,而那加持的力量已经成几何级数地增长,这力量会自然在危险的时候生出护力,而且一旦发动就会极为强大,以至于那加持在那蝙蝠戒指上的众多法老的法身竟也被一并攻破,从而不能修得正果了,而那巫师本身的功力也被这强劲的打击摧残得目不忍睹,虽然这一层的结果无论是高明还是那巫师都是没法想象得到的。
高明和巫师两人之间的交锋说起来很长,但事实上也就是瞬间的事,在旁人的眼里,他们两个什么都没做,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态,比如,在桑切斯的眼里,巫师还是手抚着戒指站在那里,而那个东方人则依然不紧不慢地向这边走来,至于他们做了什么,暗里有过什么样的惨烈的殊死争斗,他就无从得知了,就是想看也看不到。不过,当他再次看向那巫师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极为苍白,简直白得纸一样,没有一丝血色,他的额头上全是细细的汗珠,眼神涣散,那神情让人看了就觉得他说不出的虚弱,一根手指就可把他碰倒,这让桑切斯感觉非常不妙。桑切斯再也不顾什么公众场合,伸手就欲拔枪,才拔出半个枪身的时候,猛然觉得心里升起一股恶寒,如见鬼魅,吓得他肝胆俱裂,一下子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使不出一点力来,现在他知道为什么那巫师额头见汗了,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就连大腿上和两股间也是凉飕飕的,差点就一泡屎尿撒在裤裆里。
高明的‘准提咒’的反击在瞬间击垮了巫师,搞定巫师后,在桑切斯杀机刚起的时候就感应到了他的异动,立刻给他来了一记‘恫吓’。在两人都失去抵抗力的时候,他走到了两人的身边,站在那巫师的面前,沉声说道:‘这次放过你,不要再纠缠我和我的朋友了,不然下次就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了,听懂了吗!’那巫师仍然心有余悸,现在还提不起气力来,看着高明像是看到神灵一样畏惧,神色木然地点点头。高明又在桑切斯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桑切斯陡然又觉得一阵温暖传到了自己的体内,似是被冻僵了的人找到了火炉一样,他浑身一个激灵,虽然心脏还是疯狂地跳着,但已经没有刚才那样要把胸腔涨裂的难受了,他也张着一双恐惧的眼睛看着高明,心说这是什么人啊,简直是个魔鬼!高明轻声说道:‘先生,放明白点,这次我放过你们,下次再找我的麻烦就没这么便宜了!’说完扬长而去。桑切斯看着他的背影,右手下意识地放到了枪柄上,但怎么也没有勇气去把那手枪拔出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高明的身影施施然消失在拐角。
桑切斯的手下找了一圈后,纷纷回到他的身边说道:‘头儿,没找到,会不会进去了?’桑切斯这才缓过神儿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说:‘主啊,我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他又看了看身边的巫师,那巫师这时也恢复了一些体力,但仍然神色委顿,微颤颤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在地上的样子,桑切斯急忙伸手搀扶,轻声问道:‘法师,你没事吧?那人走了,我们,。。。。。。我们怎么办?’他本来想问‘我们要不要就这么算了?’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刚才的那记‘恫吓’让他现在想起来还会心跳加快,浑身汗毛倒竖,这样的对手简直太恐怖了,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底气跟这个像魔鬼一样的东方人叫板。那巫师依然面无血色,而且显得苍老了许多,他虚弱地抬起手来,艰难地摇了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打开瓶盖,把瓶口对着嘴,一扬脖喝干了瓶子里的不知名的液体,那喉咙间烧灼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咳嗽了两下,然后,他也是长长地吁了口气,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看了看桑切斯,又看了看众人,一言不发地推开桑切斯的双手,径自朝着门口走去。身后的喽啰们被这场面弄得不知所措,低声问桑切斯道:‘头儿,法师怎么了?刚才出了什么事?’怎么了?想到了刚才那个东方人,桑切斯不寒而栗,心里又激灵了一下,他晃晃脑袋,不耐烦地摇手说道:‘我td知道是怎么回事啊?fuck,走,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