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可古怪了,不知道他的修为如何,平日也不怎么和人来往。要不是有一次我们兄弟顺手帮了他一个小忙,还真和他搭不上话。”白涛带着云紫二人出了门,往街头巷尾走去,口中一边絮叨,“本来我们也不知道他会锻造的,结果有一次无意中,看到他轰走了一群上门来锻造的人,这才知道。”
“嘿,他那脾气,可真不敢说。我当时见被轰出来的人中,辩其威压,就知道是战神前辈!偏偏他还不买账,脾气大着呢。后来舍弟和他熟了,问他怎么不给那些人锻造,恩人猜他说什么来着?”白涛顿了一顿,卖了个关子。
见云紫一脸很感兴趣的样子,他便笑着学那老头讲话,“——我不乐意。是他们求上门来,又不是我欠他们的,凭什么他们一来,我就得老实锻造?还得看我有没有那个心情!——你们听听,就知道他的脾气了。”
云紫听得扑哧一笑,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形象,不过又想到,万一这老头没有弱水便罢了,大不了自己再去多宝阁问问。了不起,就是跑一趟罹难谷又怎么样?却是不用受他的气。
“到了。”白涛在一座矮小陈旧的房舍前停下,敲了敲门,只听得里面没有任何声响。该不会是不在?云紫正心中猜想着,就听白涛在门外喊着,“老爷子!老爷子!是我啊,白涛。”
这一喊果然有效,那门“吱呀”一声开了,但却仍然没见任何人影。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整座屋子已经被主人炼化,所以全凭心意变化?云紫骤然觉得这还未见面的老头高深莫测起来。
“涛子,你弟弟好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却是屋内突然灯火一亮,一个驼背的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形容极其枯朽,云紫一看之下,见他的头发稀稀疏疏,额头油得发亮,他抬起眼来,先看着白涛,口中关心着白章的安危。
白涛朝他点点头,“谢谢老爷子关心,章儿得了这两位恩人的救助,已经解了毒。对了,老爷子,今天还要拜托你一件事情,你这可有无尽弱水?”
那老头哼了一声,“弱水?谁要?他们——”他眼睛斜过来,先看了云紫一眼。云紫只觉得那浑浊的眼光中寒光一现,竟然忍不住心底发凉。那老头却没收敛目光,继续看向唐风越,却听他口中发出“咦”一声,竟然上前两步,就着日光,仔细打量起唐风越来。
……这是什么情况?云紫稍稍退开两步,静观其变。
“老爷子……你就帮帮忙,这两位是我们兄弟的恩人……”白涛还待努力,那老头一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口中却迟疑道,“这……莫不是……”
唐风越见他举止奇怪,也打量起他来。却听那老头口中模糊几下,最终道,“……莫不是……小师叔?小师叔?真是你?可好久没有看到你了,怎么现在,是……”
唐风越骤然明白过来,一指老头,“你该不是向苏罢?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小师叔!”那老头嚎啕大哭起来,上前一把拉住唐风越的袖子,“可算是见到你了。我听说你受了那秃驴的暗算,还以为不能幸免,却没料到在这里能再看到你,可真是太好了!”
……这古怪的老头竟然是向苏?就是那锻造大师独孤嵩的师傅?不会吧?看起来没有半点宗师的样子啊?云紫满心震惊,又对唐风越“小师叔”这个身份感到无比惊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风越居然是向苏的小师叔?
旁边的白涛也已经震惊得无法言语了,只能在一旁老实呆着。
“进去说话吧。”唐风越见向苏哭得鼻涕眼泪四处纵流,口中微叹一口气,招呼几人进了向苏的屋子。向苏这才反应过来,抹去眼泪鼻涕,背也不驼了,紧走几步撩开帘子,请唐风越进里屋去坐。
一走进里面这个门,却见周围如水波般晃动,紧接着,几人却出现在一个江南模样的庭院中。这庭院有桌有凳,甚至还有秋千luo红,很是清雅。
这是……天机秘术?云紫瞬间回忆起唐风越炼制的洞天福地,顿时明白过来。那向苏称他为小师叔,怕是与这天机秘术一脉相承罢?
“没想到你倒还是惦记着我。”唐风越当先在石凳上坐了,又邀请云紫过来坐下,转头看到向苏一脸泪眼迷蒙的看着他,感叹道,“你还是恢复当年的真容罢?这副样子,我实在看不惯。”
“是,是,小师叔有言,向苏一定听从。”向苏古怪老头的形象顿时一阵变化,再出现时,却居然是一个身穿宝石蓝色长袍,头发自由垂下,很有几分风度的翩翩公子!
这是向苏?云紫睁大了眼睛,就连白涛也说不出话来,只在心底不断惊讶。
那边唐风越倒是轻笑一声,“这就是了。当年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怎么出来了,反而变成个糟老头的模样?要不是你刚刚叫我,我还真没认出来。”
“小师叔当年出事后,我们就不见你了。后来又见师傅老是发脾气,我们就猜您是不是……所以就跑出来,准备找那秃驴拼命……只是后来连那秃驴也消失了,这才作罢。他们回了山门,我则是在外边一直游荡,心中想着,一定要打造出能一个照面就灭了那秃驴的巧器来,为师叔你报仇,否则让我如何有脸回到山门?”
“这才……”他面上发红,“这才隐姓埋名,在这千越城里一呆,就是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