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茗蹙蹙眉,“想什么这么出神,连门都没关?”
红柳吓了一跳,忙从炕沿上下来,“你不在姑娘屋里伺候,怎么跑来了?”
翠茗侧坐到了炕上,端起炕几上的水壶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后把茶杯捧着手里,“姑娘让我过来告诉你,你昨个没睡好,让你歇几天,明晚值夜我替你。”
红柳伸手捋顺刚刚坐皱的床单,听见翠茗说话,“嗯”了一声,顺手打开了炕边的木柜取了枕头和铺盖出来。
翠茗见她没听懂,神色恍惚,放大了声音又说:“我说你听懂了没,姑娘说明晚换我值夜,让我和春英两人换,可却没说换几日……”
红柳摊铺盖的手顿住了,回头看向翠茗。
翠茗又一字一句地给她解释了个清楚,“我刚拿了香炉进去,姑娘就问是不是你回来了?然后我说你去睡了。姑娘就说估摸你昨晚没睡好,让我替你值夜。”
“姑娘说我昨晚没睡好?”红柳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是!”翠茗叹了口气,心道自己十有**是猜着了。
“虽说你年岁比我大些,可总都是老夫人房里出来的。你是为什么被老夫人指来的,我不晓得,但你不记得我是怎么来的了吗?因为有春桃的事在先,起初我也没底,可跟姑娘处久了,倒也看明白了些事。咱们姑娘是什么人,想来你比我清楚。你有什么话,最好早点给姑娘挑明了,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虽不知春桃怎么被逮住的,但私下听管事的婆子说是姑娘当时碰巧也在……”
红柳一个激灵,从迷茫中清醒了过来,她刚刚怎么会没听明白姑娘话里的意思?姑娘是在提醒自己……红柳想起了春桃,心里一阵慌乱,姑娘她什么时候发现的?难道她昨天从前院迎四姑娘回来就看出什么来了?姑娘恼了会不会想法子整治她?
红柳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喃喃道:“我今年十七了……姑娘才十三,再等两年我便十九了,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翠茗已经肯定自己猜中了,咬着牙狠狠地拧了红柳一把,“清醒些!告诉我,你是不是真动了心思要去晓风园?”
红柳抚着刚被翠茗拧过的地方,撇嘴道:“只是想过而已……难道你没想过?”
“你——糊涂了不成?!”翠茗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随即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赶忙压低声音道,“且不说你如今是姑娘的人,姑娘允不允;单说四姑娘那边,就未必肯要你。贸贸然cha进去一个人,她院子里的人能甘心?你别落的两头不是人,到时候老夫人也未必容得下你。”
红柳也知此事不妥,只是心底还一直惦记着曾经有机会进泰王府的事,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可当时自己还是憧憬过。她虽是婢女,可心思不笨,容貌也算上乘,跟着老夫人和王妈妈长大,比一般大户的小姐也不差。若是没有过期盼也罢了,可明明自己能有走入王府的机会,甚至……最后却是不了了之,自己没落下好处,反倒从老夫人身边的红人沦落到给外面接回来的来历不明的姑娘当丫头。
昨天又听说四姑娘要做世子侧妃,她不由羡慕起四姑娘跟前的丫鬟,加上竹儿又大肆炫耀了一番四姑娘从宫里带回来的东西……虽然自家姑娘很美,但总归来历不明,没了上次那样的机会,以后即使能嫁个好人家,可也比不上四姑娘去的洛东王府。
机会稍纵即逝,若没了这次,难道真要等着配人?
红柳心底那点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不甘心,可此时却不能表露,忙敛了心神,笑着对翠茗说:“我昨晚上没睡好,刚又听竹儿叨叨,一时脑子发懵……你别担心,我知道分寸。”
翠茗疑惑,上下打量了一番红柳,见她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可还不是不大放心,生怕她真动了心思,不按老夫人的意思行事,到时候可别牵累了自己。
“我看你最近少去王妈妈那里?最近忙四姑娘的婚事,王妈妈定也不得闲,你得空了不如去她那里坐坐看看有什么事能帮手。”
红柳点点头,这事是该先探探王妈**口风。
“嗯,我晓得。走,咱们一起去姑娘屋里。我得给姑娘说一声,值夜的事还是我自己来,别叫姑娘多心了。”
翠茗点头赞同:“也好!”
两人出了房门,去了花溪的厢房。
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有人在说话。
两人进去一瞧,春英在外间沏茶,说是五姑娘来了。红柳和翠茗便没进去,在外间坐着等花溪和韵欣说完话。
“花溪妹妹,你这香炉真是别致。”韵欣瞥见高几上的白玉香炉赞了一句,“前些时候来我记得是个青瓷镂空莲花纹炉,这个是刚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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