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北静太妃回府,换过家常衣服,便到了晚膳的时辰。()
因北静王妃派人来请,遂去了前厅。
一时到了外头,水溶和福晋乌尤以及两个侍妾皆已在一旁候着了。
等太妃出来,屋内的人都恭敬地行了礼,这才慢慢坐到桌上。
用膳完毕,碗筷撤去。北静太妃因问乌尤道:“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乌尤是北静老王爷尚在世时为水溶说的亲事,乌尤之父是内阁大臣,虽然官衔不大,却一直与北静老王爷交好,因此水溶和乌尤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自幼便相识。
自成亲以来,夫妻间感情甚笃,从未曾吵架。只可惜,乌尤先天体弱,身子总是时好时坏,进门两年来,尚不曾有身孕。那北静太妃虽不曾说过什么,却也因此极为不快。而水溶另外的两位侍妾,也都是不大争气,不曾传过好事。此事已逐渐地成为北静太妃的一块心病,皆因水溶尚年轻,因此只好暂且隐忍。
乌尤听得北静太妃问及,无奈地道:“谢母妃关心。还是老样子,时好时坏的。”
北静太妃点点头道:“嗯,太医开的药切勿断了,每天都要记着喝。”
乌尤皆一一笑着点头应了。
水溶见妻子窘迫,忙笑道:“母后今日去看望贾太君,她身子如何了?”
乌尤知道他又是在帮自己解围了,不禁感激地朝他一笑。
自己何其幸福,今生能遇到这么温柔体贴的夫君。
只恨自身天生身子虚弱,至今不能为他诞下一个孩儿,承欢膝下,还要害得他和自己一同面对母妃的不满。
眼见水溶又帮着乌尤,北静太妃无奈地叹一口气,遂也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结,就势转开话题。
因而点头道:“老太君向来身子健朗,倒是已快好了。说起来,他们府上倒又有一件喜事呢!”
“哦?”水溶笑道:“莫不是他们家又有谁要嫁了?”
“这倒不是。”北静太妃摇摇头道:“是他们家的宝玉,快要和姨妈家的姑娘成亲了。”
“姨妈家的?”水溶一怔,奇道:“母妃莫不是听错了?我见过宝二爷几次,知道他心里是极爱家中那位林姑娘的,我记得——那位林姑娘,原是他姑妈家的。”
北静太妃摇头道:“决计没错的。我那年见了他们家的姑娘,见到那位林姑娘时还甚为欢喜。原还准备着……今日我特意问了的,老太君亲口说了,许的是薛家的姑娘。”
她本要说当年见了黛玉甚为中意,原想说给水溶的。只可惜那时听贾母话中意思,却是已准备说给自家的孙子,好亲上加亲了。只不过乌尤也在,这话自是不好说出来。
然而她这般一停顿,众人自是也全明白了,却也只好装作不知。
这日晚上,乌尤服侍着水溶更衣,而后,将他的发辫慢慢解开。
水溶的发漆黑如瀑,虽然平日里上朝都输成发辫,然而一旦解开,却是半根也未卷,依旧飘逸如仙,直垂至腰后。
乌尤一边解着,状似不经意地道:“今日听母妃话中之意,那位林姑娘,倒是一个不错的呢!”
水溶不答,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乌尤却已知他已听到了,又续道:“不知夫君可曾见过她?也不知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阿茹……”水溶蓦地转身,将乌尤拿着梳子的手握住,口中轻唤着她的小名。
“嗯?”乌尤温婉一笑。
水溶叹了一口气,而后将她轻轻拥进怀里,低声道:“你不必在意母妃的话,林姑娘好不好我不知道,可我——已有了一个你了。你别再多想了。”
静静地靠在水溶怀中,乌尤听着他的话,眼眶慢慢变红。夫君,总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往往她还未开口,他就已经将他的话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