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敬轻声道：“殿下夺嫡，非为己身，而为社稷。”</p>
啧啧，如果李善在场，一定会对凌敬刮目相看……刮得眼睛都要瞎了。</p>
“先生说的是。”李世民一拍桌案，“若无突厥，孤王愿悠游泉下，安闲度日！”</p>
“他日殿下登基，只需抚慰，朝臣必然心向。”凌敬加重语气道：“即使是东宫属官，亦会全心辅佐。”</p>
李世民当然知道，凌敬今日之语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李善，不禁笑道：“怀仁此语，是为了魏玄成吧？”</p>
呃，昨晚李善只是随口一提，毕竟李世民、魏征是之后千余年君臣相济的典范。</p>
“魏玄成其人，的确有才干，非韦挺之流能比。”李世民一笔带过，笑道：“日后还请先生为孤筹谋，这番先行谢过。”</p>
顿了顿，李世民补充道：“怀仁身世，天策府中，唯李客师知晓内情。”</p>
凌敬默默点头，苦笑道：“今日所见，天策府内，群英荟萃，视线之内，皆是文武英杰，殿下实用不着在下。”</p>
看上去的确不太用得上，李世民从还是敦煌郡公的时候就开始打制班底，之后秦国公、秦王、天策府，到如今七八年了，李世民身边人才济济，以凌敬的能力足以列名其中，但并不冒尖。</p>
其实凌敬和李善都心里有数，凌敬入天策府，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之前安抚山东的原因，李世民对凌敬本人未必会重视。</p>
在李善想来，日湖凌敬会成为自己和李世民之间的纽带。</p>
但今天凌敬却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礼遇，这让他有些糊涂。</p>
李世民侃侃而谈，“外人均言，杜克明乃孤第一幕僚，实则克明、玄龄均为孤左膀右臂，缺一不可……”</p>
“房谋杜断？”</p>
“不错，正是房谋杜断！”李世民眼中闪过异色，今日所见，凌敬显然对朝中局势并不十分明了，对天策府内谋士大多不熟悉……但即使是李善的判断，也说明他对天策府关注时日已久。</p>
哎，只是李善昨晚随口提起……房谋杜断，后世初中生那都是耳熟能详的。</p>
“长孙无忌乃孤妻兄，多年来往。”李世民继续说：“以此三人出迎，更遍召在京天策府诸人，为先生设宴，想必先生心中生疑？”</p>
李世民突然起身，笑道：“孤今年二十有六，战场搏杀日久，需择机进击，当机立断，战事未落幕，谁都不敢断言胜负。”</p>
“一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至此，孤也叹上天眷顾。”</p>
“但如今除却突厥，已然天下一统，更需理政，孤常年统兵，往往一意孤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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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前年虎牢一战，先生力谏夏王转攻河东，夏王不纳，先生再三谏言，直到被驱逐出帐。”</p>
听到此时，凌敬已经模模糊糊听出了点……如果李善在此，立即就能判断出，李世民需要凌敬担任一个急刹车的角色，而这个角色之后是魏征在贞观年间的人设。</p>
李世民挽起凌敬，“朝设三省，门下专为审驳，而天策府内无门下，孤欲借先生刚烈一用。”</p>
凌敬怔了好一会儿后，后退两步，整理衣着，拜伏在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