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渊一筹莫展,柴绍懵懂不知,尔朱焕心急如焚,王君廓张网以待的时候,李善已经从日月潭出发,心里略感到奇怪,陛下怎么会在这时候召见自己。
不过是殿中监苏制亲自来的,而且还告知陛下已经下令从梁州抽调兵力北上拱卫京兆,李善怀疑是陇右道那边出了问题。
就在李善心里还在琢磨的同时,距离黄河四十里处,蒲州永吉县外的一处有山崖遮蔽的拐角处,李世民神情凝重的盯着面前疲累的都已经双腿不得不岔开的段偃师。
“是陛下亲口所令?”房玄龄忍不住再次询问,虽然刚刚已经听段偃师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了。
“是。”段偃师接过屈突通递来的水囊灌了两口,“便在甘露殿,陛下神色不明……”
长孙无忌瞳孔微缩,他察觉到段偃师有些吞吞吐吐,“此番大事,益都县公但说无妨。”
段偃师看了眼李世民,低声道:“臣早年便与陛下是旧交……”
“是。”李世民点点头,“当年段公为太原郡司法参军,为父亲所辖,虽有上下之别,但却是通家之好。”
的确如此,不然段志玄也不会那么早就投入李世民麾下……论资历,天策府将领中只有刘弘基能够与其相比。
而他们选择李世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太原长时间的交往……那时候,李建成还在河东郡呢,所以,段偃师父子天然就是李世民这一脉的。
“臣还算知晓陛下性情。”段偃师低声道:“陛下虽未动声色,但实则大怒。”
“大怒?”长孙无忌警惕起来,“殿下当谨慎,不可贸然回京。”
李世民捋须看了看身边众人,除了房玄龄、长孙无忌之外,还有杜如晦、凌敬、屈突通、于志宁、韩良,这差不多是自己最嫡系的人马了。
“克明?”
杜如晦虽堪称王佐之臣,更曾经被李善与房玄龄并称为“房谋杜断”,但断并不是简简单单随随便便的,杜如晦从不妄断。
看了眼段偃师后,杜如晦摇头道:“臣尚需思虑周全。”
李世民笑着点头,看向了凌敬,“凌公?”
“去岁今年,仁寿宫、仁智宫,殿下之忠勇,陛下历历在目。”凌敬毫不顾忌的说:“除非殿下私下另有手段,否则陛下之怒,当不会是因为殿下。”
这话的意思很好理解,除非李世民私下做了什么手脚被李渊发现了,否则李渊的大怒,乃至于要召李世民回京,其目标应该不是李世民。
“如今河东战局虽暂未糜烂,但此时召大军主帅,而且是即将入主东宫的秦王回京,必有大事。”凌敬低声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东宫。”
不等李世民说话,凌敬转头看向段偃师,“陛下口吻如何?”
“平淡?催促?”
“并未特别。”段偃师想了会儿,“未有催促,但却命臣日夜兼程,臣在新丰、郑县换马,一路疾驰,未有片刻停歇。”
“显然,陛下望殿下尽快回京。”凌敬有些疑惑,“长安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是东宫那边吗?”
段偃师补充道:“臣出宫后,并未停留,径直出京。”
“是陛下交代的?”杜如晦突然问道。
“是。”段偃师点头,“陛下笑言,询可有当年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