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都心神不宁。
下班时经过市区的购物中心,橱窗里都已换上秋季的新品,知返泊好车,跟着人潮走进店,等电梯,坐电梯。
有时候,身处热闹的人群里很好,有一种把自己藏起来的感觉,很安全。她是怎样的心情,又是怎样的表情,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奔波忙碌的芸芸众生,各有各的幸福,各有各的烦恼,自顾还不暇,谁又会关心一个一脸茫然的陌生人?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男装部,然后就很想给他买一件薄毛衣。
浅灰色的cashmere,质地细腻柔软,拿在手里就觉得很温暖。
“小姐请问您要几号?”售货员看她似乎很喜欢的样子,便殷切地问。
“拿一八零的吧。”
霍远的肩很宽,每次望着他的背影,她心里总是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仿佛他可以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想起一句台词——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帮他买衣服,等衣服脏了,再帮他洗。
拿了单子到收银台递了过去,收银员却朝她微笑:“那位先生已经替您付过了。”
知返一怔,转过身看见一对男女站在不远处,男人朝她点头一笑。
知返觉得他格外面熟,走过去时他已主动伸出手:“孟小姐还记得我吗?我是东南的王淮舟,上次在茶餐厅我们见过一面。”
知返这才回想起来,那次和霍远去吃夜宵,两人在门口僵持时遇到此人,霍远介绍说他是东南地产的王董。
她于是将本已拿出的钱递给他,礼貌地一笑:“王先生您太客气了,这怎么行。”
王淮舟不肯拿,只是笑道:“那件衣服刚才我也看中了,试了却又觉得不合适,既然孟小姐有中意的人选,我也是乐见其成罢了。”
知返坚持:“您的心意我领了,您要是不肯收,改天我也会把钱送到东南的。”
她不想平白无故欠了个人情,而眼前这个人总让她觉得怪怪的,有点不舒服。
王淮舟看着她,无奈一笑,让一旁的女伴把钱收了下去。
“北岛那个工程你们霍总是势在必得吧?”他试探地寒暄。
知返望着他一笑:“王董难道不是这样吗?”
“论实力,东南和尚豪比还是有差距的,若是尚豪成了赢家,穆董还不知要如何犒劳霍总呢。”
知返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神色,想到李锦年的一番话,心头又是一阵说不出的烦乱,于是勉强回以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听说穆董对孟小姐很是器重,”王淮舟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她,“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谢谢王董抬举。”知返接过名片收进包里,表情平静,“先走了一步了,有时间再聊。”——
回家躺倒在床上,知返只觉得说不出的疲累,昏昏沉沉中刚合上眼,床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伸手去拿却没抓稳,话筒啪地一声摔到地上,刚捡起来放到耳边,那头就传来焦急的询问:“知返,你在吗?怎么了?”
霍远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急躁,几乎每一句都是低吼出声。
知返听得一下愣在那里。
“喂?”他又问,口气好像不大好。
“是我。”她连忙回答。
“你在搞什么?手机怎么会一直关机?家里电话我也打了好几次,就是找不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他的质问劈头盖脑地就砸了过来,声音里有隐忍的火气,完全不符合他平常沉稳的性子。
听着他不满地抱怨,知返的嘴角却一点点弯起愉悦的弧度。
“你在笑?”他听见她轻轻的笑声,“你还笑?”
她知不知道他几乎想扔下一堆事情不管就立刻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