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宝是在一阵美妙动听的音乐中从梦中醒来,那乐曲空灵、幽美,与这桃花源中的小溪自然相融,‘丁冬’出声、飘飘渺渺、似有若无,时而随清风送来,时而随清风飘走。
用手摸了摸,感觉得到身边是空的,这可不是映像中的他,映像中的他似乎总是粘着她起得比她晚些。就算他早醒,也总喜欢盯着她看,直到她醒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去哪里了?习惯了身边有他的她居然有了一丝惊慌,霍地起身。
四周看了看,方想起此处是桃花源。能有什么危险?心中暗笑下榻,在镜前梳妆,猛地发现胸襟处的襟扣松了二颗,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她临睡前没有解胸襟处的襟扣的习惯。
“这个**!”
她有些懊恼昨晚不该心生一念之仁,让那酣若婴孩的睡颜给哄了去,差点儿就……
眯起眼睛,咬了咬牙,找到他,教训他一顿。
“姑娘醒了。”
一个丫环端着一应洗漱用具进来,“姑爷一大早起来交待,说姑娘这段日子体虚得紧,总是冷汗涔涔,说是怎么替姑娘擦都擦不干,所以,吩咐我们,姑娘醒了就赶紧替姑娘换身干爽的衣物,免得山中阴冷患上寒症。”
闻言,冯宝宝低头看了胸襟处的扭扣:原来,他是替自己擦冷汗,误会他了?
梳洗干净,重新换上干爽的衣物,冯宝宝迈步出寝房。伸了伸懒腰、展了展手臂,却是再也没有收回来。
远处悬崖上的桃然亭中,一袭白衣的人迎风而立,山风轻拂他的衣衫,似要羽化而去的仙人,此情此景,她有了一丝震动。
一枝绿玉箫,在他那如玉的手中更显翠绿,红唇轻抿,呜咽的箫声时有传来,激荡处胸怀满志,低吟处儿女情长。
原来,清晨,那时不时传入她梦中的是他的箫音。
原来,他的箫吹得这般好!
他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她开始想知道了。
“姑娘,姑爷的箫吹得真好听。”
“嗯。”冯宝宝缓缓的收回手,看向旁边的丫头,“去准备早餐,我和姑爷就在桃然亭中用餐。”
“是!”
待丫头走远,冯宝宝抿了抿唇,用手抚了抚被山风吹乱的头发,缓步向桃然亭的方向而去。
是沉醉于那一身风姿?还是沉醉于那迷人的箫音?
她分得不是那般的清楚。她只清楚的知道,一大早起来,没见着他,她似乎有一丝慌乱。
慌乱,是为了什么?
他——已经悄无声息的占据了她的心么?
箫声停了许久,南宫非仍旧那般静静的站着,看着悬崖对面的美景——美不胜收。为何心却在这万物复苏的清晨有了一丝低落?不觉轻叹一声。
叹息声中,有着太多的郁郁寡欢?她微拧眉,是为了什么?这声叹息声中,有她么?
“何处玉箫天似水,琼花一夜白如冰。”冯宝宝轻轻的拍着手掌,一步一步走向站立的白色身影,“不想相公的箫音吹落云东、梦绕溪桥!”
“夫人!”
看着他惊喜的回头,她有了一霎时的恍惚。看惯了蓝袍的他,再见他白衣着装,平添了一股冷厉之气,伴随着先前那一声叹息,微拢的眉似乎还未展开,平添了一股怅惘。是桀骜不驯、狂放不羁?还是清冷若莲、淡淡疏离?
“夫人!”他上前,有些激动的将她拥入怀中,抱得相当的紧,紧得她一时喘不过气来。
他在担心什么?为何她能感觉得到,他心底似乎起了一丝害怕?
“怎么了?”声音出奇的温柔,没有一惯的大而化之。
“为夫昨晚做了一个梦。”声音有些委屈。
“梦?”她哑然,就因了一个梦,他就一大早的在这里伤春悲秋、哀声叹气?
“为夫梦见夫人不要我了。”声音似乎更委屈了。
她又有了一丝想笑的感觉,可心底却无语,她要他么?似乎她习惯了他在她的身边,可她,似乎又要不起他啊。似乎是为了安慰紧抱着她的人,终是讷讷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会。”
“这么说,夫人是不会不要为夫?”声音透露着欣喜。
她轻点了点头。
“那,梦是反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
“你不是国师么?能掐会算?”
他轻轻将她从怀中推离,仔细盯着她娇好的容颜,他能告诉她,正因为了那梦,他从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么?盯着她一晚上,看着熟睡的她冷汗涔涔只当她有疾病在身,担心她有隐疾而细把了脉,身体无异样,所以,不辞劳苦的替她擦了一晚上的冷汗。又不甘心梦中的情景,他最终算上了一卦——不是好卦!
他宁愿,他道行不深算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