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回答简直就是应付,我忘记自己该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然失却了笑的能力,“事情有些突然,真的,我到现在也没大反应过来,”我艰涩的说着一字一句,“那既然这样,恭喜你,季总经理。”
“祝福你们二人夫妻好合,共到白头。”
“谢董事长。”
我们什么时候会说话说的这样客气?
往事一幕幕的翻过来,如坏掉的播放机,只会停留在最初的那一个片段反复播放。在那个时候,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我们也不是这样称呼对方的。我饱含恨意,总是气呼呼的喊他季南安。他则面无表情的管我叫宁董事长,实在气的不得了了,咬牙切齿的管我叫宁蔚。
我们现在,连原点都不如。
我觉得眼睛很涩,颊边的皮肤更有些干涩紧绷,我以为自己哭了,可是下意识伸手一摸,又什么都没有。我仍像沉浸在一个梦境,看着网luo上那花花绿绿的新闻,明明是最贴呼自己的事情,却又像是无关于我。
又是一声刺耳,电话响了起来。
我摸起电话,“喂。”
对面热情洋溢,“蔚蔚,你看过新闻没有?”
我点头,却再次忘记,这样的点头,他根本看不见。
这次是沈嘉。
“我简直要佩服死你的这个哥哥了,”沈嘉在话筒里冷笑,“中国有一句话叫做什么来着?五体投地,对,我现在就是五体投地。”
“蔚蔚,你知道你这个哥哥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结婚?”
我抿唇,“不知道。”
“如果我没猜错,原因有二,第一,今天是我们DMG的首场新闻发布会,按照之前我们的媒体效果估计,今天的新闻,我们的DMG该是当之无愧的头条,只有媒体在前面铺好路,我们才好步步跟进。可现在可好,他季南安这样突然袭击的来个结婚,直接就窜到了我们前头,”沈嘉又是一声笑,“你发现了没有?他一个人,居然能上娱乐版和经济版的两个头条。”
我应了一声,随机打开网页,果真,各大门户网站,他的结婚都是头条。
“这样的效果,根本就没有其他新闻能赶得上,”沈嘉又是一声轻嗤,“我倒是没想到,他会想出这个招。在背后戳我一刀,这手段果真狠。蔚蔚,”他又开口,“只是他要是只考虑这么一点也就行了,恐怕现在结婚,还有一点原因。”
“眼下你我的婚事已经是大新闻,全天下都知道宁嘉和DMG要联合。其实说什么联合,更多的人会想到,这样两个大集团捆在一起,必定有一个要更占力量,而另一个要被削弱实力,成为从属。季南安就怕宁嘉成为后者。他话说的没错,其实他已经知道那向姗是宁茂源的人,可她再是宁茂源的人,可那也总是宁嘉自己的事,也总比掺和着DMG的强。”沈嘉又笑,“而我要和你结婚,他觉得恐怕大多数我是因为图谋宁嘉的资产,这件事情到了最后谁也不好说。而以向姗与宁茂源的关系,他娶了向姗,则彻底表明与宁茂源的联合,到时候,不管如何,都是对我的一个牵制。妙啊,真是妙啊,”说着说着,沈嘉居然赞叹起来,“这样妙的主意,真是连我都想不出来,蔚蔚,”他的声音又冷了些,“你们家人可真厉害,宁茂源为了要利益可以杀死自己的‘老年得子’,居然还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与他人结婚。”
“你分析完了?可惜我听不太明白,”我终于开口,“我还有事情,那我先挂掉。”
“你急什么?蔚蔚,”沈嘉仿佛还在兴头上,“你说,如果他知道你的股份已经有一些在我的名下,会是怎么想?”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变了声音。
而对面话筒里那个人却饶有兴致,“这可好玩。这就像是什么呢?就像是一个烈士看有个人落水,破除万难准备下去救。等救完了,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个真人,而是个充气娃娃。而这个人呢,也因为水流湍急,掉河里淹死了。蔚蔚,”他又喊我,“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你比喻的很贴切。”我扯起唇角,“这样一解释,我就明白了。你那意思是不是说,季南安赔了夫人又折兵?”
“对对对!就是这话!”
“可是沈嘉,也希望你能信守自己的承诺,”我皱眉,话筒慢慢攥紧,“当时你说的,只要我嫁给你,你便把宁嘉那些股份还还给宁嘉,你说当时挪股份只是权宜之计。而且,你还说,不动季南安一个手指头。你还记不记得你的话?”
“这话我记得,对,是我的话,”他怔了一怔,才又笑,“可是前提是,蔚蔚你要听话。”
“我会听话,但是希望你不要食言。”
“这个会字,希望能经过以后时间检验。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他结婚这么大的喜事,作为妹妹,你总要包红包吧。等忙完这个时候,咱包个大红包如何?”
“应该的。”
“你这么爽快我都觉得不对了,蔚蔚,”沈嘉玩世不恭,“按照我的估计,你原本应该痛哭流涕。”
“这话说起来没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记住你所说的话。”
“那话我自然是记住,我沈嘉说的话,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那就好。”
三个字之后,我挂断了电话。
那个在电话那头的人永远也不知道,我在通话途中按下了录音键,录下了刚才的所有通话内容。<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