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铃,我们现在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天青澜的语气还是那样平和,仿佛刚刚发生不长时间的那场大战对她根本没造成什么影响,她的心中也根本没有后面或许有追兵这个概念,在她的心中,只要能呆在线铃的身边,心中就有了依靠,也便有了无限的安宁。
她这种宁定的态度也影响了线铃,线铃渐渐从刚醒来是的焦虑和紧张中慢慢恢复了过来,向天青澜望了一眼,微微一笑,是呀!只要有彼此在身边,那些什么辗转和危险又算得了什么呢?现在线铃唯一还有点担心的,就是他的同伴的安危,特别是玉生香和日本来的几个等级比较低的同伴。
定下了神的线铃想了一下,对天青澜道:“从这里往东应该是黄河,虽然黄河已经封冻,但那些伏击我们的人下了这样大的本钱,又怎肯轻易善罢甘休,我估计后面一定还有追兵存在,只是由于某种原因没有跟上来;而从这里往北走是辽国西京大同府辖下的金肃军和河清军,我们如果向那里走,就等于费了半天劲又走了回去;而西边则是西夏的左厢神勇军司的浊轮寨地界,再西面则是天险地斤泽大沙漠。对西夏的形势我们更不熟悉,因此,我认为我们现在唯一的可行方向就是向南,到达大宋的麟州城或者永兴军路的延安府,那里至少是我们大宋的地盘,而且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
“嗯!”天青澜重重的点了下头,对于线铃的意见,她是绝对无条件听从的。
明确了方向,剩下的就好办了,通过太阳辨认了方向后,线铃便带着天青沿着黄河河谷一路向南而去。
线铃的判断果然没错,从他们过河点向南行不远,便见到一条东北――西南走向的官道,顺着官道向西南方向行了不远,一座城池巍然现于两人面前,城门上方有两个大字――麟州,而城楼上飘扬着一杆大旗,上书一个斗大的“折”字。
不过,令线铃惊讶的是,现在是大白天的,麟州城竟然是四门紧闭,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
“喂――,城上有人吗?”线铃大声叫道。
“你是什么人?”随着线铃话音刚落,十余个宋兵出现在了城头,而且线铃分明的看到了他们的弓箭,而且明晃晃的箭尖已经对准了他们两人。
“别误会,我们是普通的大宋百姓,只是想进城而已!”
“对不起,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帅下了严令,不许我们放闲杂人等入城,如若你们真是大宋百姓,就继续向南,到晋宁军、绥德军或者延安府去吧!”
“那么,如果我是开封府左厢*行参军呢?”听了那守城兵丁的话,线铃不愿放弃,又抖出了他的官方身份,因为他们两人跑了好几天,即使人不累,马也不行了,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再给马找些好料喂一下才成,线铃本人虽然有能力带天青澜飞翔,但经过上次与酒吞童子的千里追逐,他知道了超负荷驾驭梵兽飞行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等闲他可不愿意再试一次,更重要的是,这可不是金国北疆那种千里无人烟的地方,这里是宋夏辽三国边境地区,地上驻军无数,谁知道什么时候正好飞到一直军队的上空,让人家的神射手当靶子射下来就不爽了。
“*行参军?”那守城士兵的小头目显然有点搞不清楚*行参军是个什么官职,他犹豫了一阵,才叫道:“那你带了证明文凭了吗?”
“哦!当然带了,你要不要看看?”
“当然要看,不过你先等一下,我去找我们指挥大人来!”那小头目自知也分不出证件的真伪,又怕下面那人真的是个了不得的大官,连忙对城头其余官兵交代了一下,不得随意放箭,便转身去找带队的将领了。
他刚走下城头没多长时间,忽听得一阵隆隆声传来。那声音渐渐变响,竟有铺天盖地的感觉,此时便是线铃也听出来这是马蹄声,而且是成千上万的马蹄才能踩踏出来的声音。
这时,城头的那些宋兵都变了脸色,个个用怀疑的眼光望着线铃,同时,手上的弓箭也都重新举了起来。
论理这几个小兵的弓箭还伤不得线铃,但线铃却也不敢就这么飞进城去,谁知道城头底下还有多少士兵,尤其是在这有外地来犯的紧张时刻,恐怕没等自己解释清楚,就会被乱刃分尸了。
“还真是背运!”线铃在心中抱怨了一句,听那马蹄声已经相距不远,再不走恐怕就会陷入前有坚城,后有追兵的境地,因此,他只得向城头喊了一句:“有敌来犯,我先到别的地方躲躲,回头再给你们看文凭!“说着,一拨马,带着天青澜向东南方奔去。
刚刚奔出四五里地,忽听前面一声呼哨,接着一支箭落在了线铃马前。
“唏溜溜!”线铃连忙勒马,那马虽是辽国的上等良马,也架不住这几日的连续奔驰,只是良马毕竟是良马,它还在靠最后的力气死命支持,谁知线铃这一狠勒马,它再也支撑不住,前腿一软,竟然卧倒在了地上。
“青澜,快!跟上我!”那马一倒地,线铃便知道不妙,连忙一把拉起天青澜,也不顾在天上可能成为敌人的靶子,召出趴蝮,向最近的一个敌兵小队冲去。
这个小队身着西夏军服,显然是西夏军的一个斥候小队,见线铃驾着一只怪兽向自己飞来,队中众人却也不吃惊见怪,纷纷挽起了弓箭,向线铃射去。
在《江湖》世界的设定中,西夏盛产好马,但西夏人加的骑射技能却没有辽金两国那么变态,因此,线铃倒是毫不费力的接下了这十余支箭。
一俟趴蝮落在那个斥候小队的旁边,线铃立刻跳了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向那个小队杀去。线铃的意图非常简单,就是抢马,他也无心与那小队恋战,因为刚才这个小队已经发出了讯号,而且自己刚才飞起的时候,显然已经引起了附近别的西夏小队的注意,在空中时他便已经发现很多人正向自己这个方向奔来。
“砰砰砰砰!”那个斥候小队中的西夏兵都只有不到八十级的样子,虽然在等级上他们不比线铃低多少,但论起实力来,这几个人远不是能与一转中段高手抗衡的线铃的对手,因此,几招之下,四个人便被线铃打下了马背。
“青澜,快上马!”线铃招呼一声,一马当先,杀出一条血路,向东南方向落荒而逃。
“不要走了那两人!”剩下的几个斥候一边叫嚷一边发着信号,另有几人远远的缀住线铃两人,只是不敢轻易上前厮杀。
那麟州就是今天的陕西神木,西临长城,其南方和西南方有不少小山丘,线铃和天青澜就是向这一片山丘跑去的。他俩刚刚上得山坡,便听到身后麟州方向有阵巨大的呼喝声。
虽然后面的追兵还没有甩掉,线铃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但见麟州城下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马,线铃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一时也估计不出那到底有多少人。
据《江湖志》记载,江湖历三十一年十一月,河东路安抚使孟梦天趁辽国将精锐都调去与金国交战的时机,不顾朝内发给他的持重戒慎的谕旨,集大军九万,四路同时出兵,绕开关隘,分别袭击云州等城,克应、寰二州,同时曾一度杀入云州城,只是对方守城兵力甚重,而宋军前锋入城后,援兵被汉人辽将刘忠辅死命抵住,这才得保云州不失。只有袭朔州的宋军路上遇袭(谁袭的大家清楚吧?),耽误了时间而使朔州守将有了防备,这才没有得手。但在宋军诸路大军的强攻之下,朔州只坚持了一个多月便被攻克,云州坚持的时间较长,支持了半年之久,但其所以能持久,主要原因是孟梦天为了兵行神速继续攻掠幽、蓟诸州,因此只留下足够的兵力围困云州,而没有调集主力攻击的缘故。
消息传到西夏,顾虑到唇亡齿寒的危险,西夏不顾去年新败,几乎失了首都兴庆府的损失,出兵袭宋境,只是从西宁州至永兴军路的宋军戒备都很森严,只有丰、府、麟三州由于派出相当多的人马参与孟梦天在河东的行动而兵力不足,是故西夏派出骑兵六万,从浊轮寨攻麟州。江湖世界中有史以来最剧烈的一场政治格局的变动终于被引发了。
不提西夏攻麟州的胜负如何,单说线铃两人回马向后看了一眼西夏的军容,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幸好他们刚才当机立断,若是再晚走片刻,被这数万人马围住,麟州的宋军又不肯开城的话,恐怕就是有当年天星的功夫,也要被踏成肉泥烂酱,或者是被乱箭射成马蜂窝了。
就在这时,线铃脸色忽然一变,只见后面几个斥候骑兵领着一批穿着怪异军装的人追了上来,同时,附近又有几股骑兵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这些人穿的军装之所以说怪异,是因为他们基本都没有批甲,只有少数人穿着牛皮的胸甲(这次来的都是西夏的精锐骑兵,即使是需要高敏捷性的斥候,也是披有轻甲的),却也不是军方的制式装备,故此看上去十分怪异。
不过,真正令线铃动容的,是这些人的等级都非常高,最低的也有九十级以上,甚至还有十余个一转高手。
察觉了对方实力惊人,线铃连忙再次掉转马头,向另一个他感觉到高手较少的方向跑去,但还没跑出几步,便听到身后一声哀鸣,回头一看,却见天青澜座下的那匹马不知中了谁的暗器,已经趴在了地上,马屁股上钉着一只袖箭,还流出黑色的血液,显然是喂了毒的。
叹了一口气,线铃跳下马,将天青澜托上了自己的马,然后唤出趴蝮,准备拼命。
“喂!前面那人,可是线兄弟?”忽然间,从四面围上的西夏高手中,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这个声音线铃听着有点耳熟,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不过对方既然叫得出他的名字,他也便怀了一丝希望,向那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这时,只见一个青衣人从人群中排众而出,周围其他的西夏人好象对那人非常尊敬,见到他出来,不但让出了道路,而且纷纷跳下马来向那人行礼。
“这是个大高手!”线铃心中暗颤。从这人的气息和动作中,线铃能够判断出他是一个一转顶峰的剑士,论等级,他纵使不及大宋的四绝也差不了多少,至少跟袁天罡是一个档次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