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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章 宜未雨而筹谋(2 / 2)

但是仅凭澹台玄和龙都将军手中的兵力,又能支撑多久?军人是忠诚的,但军人一旦决定背叛,那也必是彻底而惨烈的。横波读着每日照例送来的线报,对着越来越动荡不定的时局,她的心里也渐渐沉重起来。她并不能够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澹台景诈死布得局,澹台太皇太后可能只是故意退隐幕后,澹台玄也只是故意无所作为。整个澹台家族联合在一起,为的是要肃清异己,向着至尊的地位更进一步。

横波猜不到澹台一族居然会布下这样凶险的局,便只能感觉到山河将倾,山雨欲来,她觉得距离南阳王君允哲挥师北进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远了。她只是想着到了那个时候,包括暗处在内的水师、步兵、骑兵、神机、禁卫六精卫队就将成为南阳王最倚重的力量。而她如果不想丢掉在暗处中的位置,她就必须要全力以赴,承担起比以往更加繁重,更加危险的任务。但是她也很清楚,已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她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她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一个比副统领翡心更加可靠,也绝对不会威胁到她的存在。

她毫不犹豫地选中了墨桓,而事实上,除了墨桓她也没有第二个后备的选择。

横波很清楚,要成为一个暗处,必要经历极致的痛苦。而这些痛苦,比起成为暗处之后所要承受的,却又微不足道。暗处们是生活在黑暗里的鬼魅,即使出现在阳光下,也不过是披着一张艳丽的人皮。他们活在欺骗、杀戮和血腥里,他们也许有心,却早已经麻木。他们深陷在无间地狱中,永世不得翻身。在醉仙楼被澹台景生擒之前,横波就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她有很多张面孔,很多种身份,很多个名字。为了达到目的,获得线报,她总是在不断的欺骗,不断的杀戮。骗取他人的信任,利用他人的情感,然后在别人真正开始善待自己的时候,将他们背叛。虽说兵不厌诈,各为其主,但这样的借口改变不了欺骗的事实。横波一直觉得,自己过了十年这样的生活,还能够保持一颗正常人的心,没有变得没心没肝,冷血冷面,实在算是一大奇迹。她想,这或许跟她再世为人多少有些关系的吧,毕竟死过一回的人总会比一般人更通透,更坚强,也更淡泊。

但是墨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有爱护他的家人,安稳的生活,他本可以不必过这种颠倒而痛苦的生活。横波看着墨桓修长的手指弹拨着琴弦,绝妙的音乐随心流出,她便总觉得让墨桓加入暗处,其实很对不住他。但是她没得选择,天下大乱只在眼前,而墨桓是她唯一可靠的助力。她只有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断的告诉自己,墨桓心怀天下,志向高远,让他加入暗处是成全了他的雄心壮志。

于是在某一天的夜晚,睡梦中的墨桓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装进了麻布袋,拖到了阴森恐怖的黑牢中。这是每一个暗处都会经历的第一个苦难,就是在毫无预备的情况下被不明身份的人带入黑牢,然后接受种种恐怖到令人发指的酷刑折磨。当然这种酷刑并不会真正要了他们的命,也不会真正损伤到他们的身体,但确实会让他们饱尝痛苦。这是为了考验他们的勇气、忠诚、以及对痛苦的耐受度。而只有那些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能够紧咬牙关,保持忠诚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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