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波哦了一声，算是明白了，白溪月问的是她在湖心见过几回暗影浮现。虽然横波觉得这其实和白溪月没什么关系，但她还是据实相告：“两次，只有两次而已。”她记得很清楚，一共只有两次，一次在初夏，一次在盛夏。其实她真的挺想能多看到几次，即使只是对着湖心的幻影自言自语几句，她也觉得心里舒坦。但是机缘巧合这种事情恐怕强求不来，不管她怎么诚心祝祷，她也只见过两次而已。
白溪月微微蹙眉，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但只是一瞬，下一刻就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泊宁静。她不快的蹙眉虽极为短暂，但横波还是看到了。她觉得很无法理解，自己在湖心看到几次暗影和白溪月有什么关系？她为何会有不快的表情？横波心中疑惑，索性直接问了出来：“白姑娘，有哪里不妥吗？”
白溪月看着横波，却是说道：“昨日我夜观星相，找了很久却没找到你的本命星。”
横波稍稍发了一个愣，白溪月总是喜欢答非所问，自说自话，让她有些来不及转弯。非得打一个顿，才能反应过来。横波觉得白溪月的这种习惯是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把世俗凡人放在眼里，虽在心中腹诽，但横波还是笑着说道：“白姑娘是舞阳传人，神乎其技，天下的大人物们全都排着队想要请姑娘为他们指点一二，姑娘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横波的本命星来了，这实在让横波有些受宠若惊了。”
白溪月不理横波，只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本命星，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见过没有本命星的人。我想，你若不是天命的贵人不可妄加推测，便是本就不该存在的人。”白溪月说罢看向横波，清澈的眼眸不染一丝尘埃。横波冷不丁就有些想要哆嗦，后脊梁发凉，头皮也有点发麻，本能地要把视线从白溪月的眼前移开，却偏偏无法挪动分毫。
白溪月清澈的眼瞳在她眼前不断的放大，放大再放大，直到溢满了她的整个视野。横波的心跳得飞快，似是要立刻跳出胸膛。她已是跌入了一潭清澈中，不是水，亦不是罗网，只是一片的虚空。四面八方全是波光粼粼，将她包裹其中，明明只是虚空，却让她动弹不得。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四肢躯干也全都无法感知，似乎只有灵魂和思考还在。
“你是谁？”她听到白溪月的声音，清脆悦耳，如玉石轻击。
我是谁？横波忍不住想要轻笑。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自己十年，自重生的最初，见着第一缕阳光开始，她便问自己，我是谁？前尘往事她全都忘记，上一世的她，这一世九岁*童的过去，她全都没有印象。脑海里仅存着一个背对她而立的月白衣袍的身影，但除了伤悲，不能再给她带来更多。
我是谁？无数次的问自己，最终也有了答案。我只是我自己罢了，所有的名字都只是符号，所有的过往都已成虚妄。我只是我自己，孑然而立在天地间，不是任何其他，只是我自己罢了。
“我，就是我，一直……都是。”横波喃喃自语，声音低缓，却极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