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的气氛有些僵硬。</p>
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p>
李棠溪没有任何想要辩解的想法。</p>
看着他平静而又有些倔强的眼神,李彻摇了摇头,终究也没多说什么。</p>
李棠溪是剑主不假。</p>
但偷取定山河的人明显筹备了许久,而且熟悉李棠溪的为人。</p>
他知道在千秋宴会上,李棠溪一定会碍于“礼”字,把定山河留到府中。</p>
他知道那晚长安的高手都会聚集到皇城,那么谁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支援到场,何况在那之前,贼人先引下天雷炸毁朱雀城门,吸引了大多数人的视线。</p>
所以这件事,并不全是李棠溪的责任。</p>
但李棠溪一定要负起最大的责任。</p>
李彻看着他,半晌,开口打破沉默。</p>
“知道为什么没人帮你说话吗?”</p>
“儿臣丢失镇国剑,自知此罪无可开脱,在流言传出去时,就做好了被朝臣责骂与父皇降罪的准备。”</p>
李棠溪话音微顿,诚实说道:“可是……儿臣确实没有想到,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人肯为儿臣开脱。”</p>
朝堂里大约有五六十位出身圣贤城、且有资格入殿上书的官员。</p>
李棠溪说的便是他们。</p>
同出一门,就算没有多少来往,他们也愿意亲近作为圣贤城大弟子的李棠溪。</p>
两年前,李棠溪借秦王的身份保护沂山,犯了朝堂和门派间的忌讳,返回长安后,便是这些人站在了李棠溪的身后,与言官们唇枪舌战,才使得李棠溪免受罪责。</p>
今天为何全部旁观?</p>
“你不明白,那朕告诉你理由。”</p>
李彻伸手从旁边的文书里抽出一份册子,甩到他的面前,沉声道:“看看吧。”</p>
“是。”</p>
李棠溪拿起文册。</p>
看完后,他陷入了沉默。</p>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没有人帮他。</p>
因为不敢。</p>
流言传的比他预想中还要更快,截止到现在,已经铺满了半数州郡,前有雪灾遗留下的余愤和天雷摧毁朱雀门的引子,后有镇国剑丢失的事实。</p>
传着传着,便成了天地的意志,预兆着人间的不祥。</p>
短短几天时间,各地加起来,已经发生了数十起暴乱。</p>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没有人敢冒着被百姓唾骂和掉脑袋的风险帮助李棠溪开脱。至于儒生们的逆流而上?也要先看哪种流,河流溪流倒还可以,谁敢顶着洪流前进?</p>
城武军又出动了。</p>
上次是赈灾,这次是平乱。</p>
会有多少人因此死去?</p>
李棠溪想象不出来。</p>
但他知道,如果往深处追究,这些罪责都会落到他的头上。</p>
他也确实承担不起。</p>
社稷之重,生死之重。</p>
这两者,没有谁承担得起。</p>
“现在不提承担了?!”</p>